宛夫人的声音嘶哑而干涩:“你害死了我儿!”
皇甫璃骇然睁大眼睛。
宛夫人眼底泪水滚滚而落,她直勾勾的瞪着皇甫璃,仿佛要把她千刀万剐:“我早就跟大郎说过,你这样来路不明的女子要不得,他还是被你迷的晕头转向,母亲也不要了!你若能与他一心一意的过,我也就罢了!谁知你竟敢一走了之!害的我儿四处寻你,一场大雨,得了风寒,就这么撒手人寰!可怜他临走前还叫着你的名字!你!你好狠的心啊!你既然瞧不上他,当初与他一块做什么?我听说是你先半夜敲他的门,勾引他成事的!既成了事,就该守妇道!做什么朝三暮四,左右摇摆?带累了我儿一条性命!”
皇甫璃此刻心惊肉跳,她万万没想到,迟有枝竟是因为这个原因丧命的!她还来不及悲伤,又想起这十多日的精致饮食,还有今晚那盏燕窝莲子汤
所有的画面都指向一个答案。
她要她死!
皇甫璃惶恐的张了张嘴,想求饶,可眼下,她已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宛夫人俯下身,嘴角噙着诡异的笑,道:“好孩子,你如今也悔悟了,是不是?”
皇甫璃用最大的力气点头,
宛夫人的笑容越盛:“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的。”
这是她此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日,宜破土,宜下葬。
丫鬟小厮们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烧水的烧水,扫地的扫地。
突然,最里头的宅子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媳妇!你怎么就舍下为娘去了!”
丫鬟小厮一惊,纷纷往里走,小厮不好去女主人房,丫鬟们先去瞧,只见皇甫璃一脸死白躺在床上,分明断了气的模样,身旁坐着哭哭啼啼的宛夫人。丫鬟们大惊失色,上前问缘由。
宛夫人用帕子捂着脸,抽噎:“我才起来叫媳妇!谁知!谁知她竟撇下我去了!好孩子!你睁开眼睛瞧瞧我啊!”
丫鬟们听了,想起这几日皇甫璃十分悲痛,且脸色也一日比一日差,都信以为真,落了泪,还劝解宛夫人:“少奶奶对少爷真是情深,竟也随他去了!这样贤惠的人,难得,难得!夫人且好生收敛了他们,教他们在地底下也好重逢啊!”
宛夫人哭了一阵,顺势点了点头,命丫鬟们再去买一套寿衣来,“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与大郎一并入土罢!”
丫鬟们自去忙碌,很快弄了一套寿衣来,众人手忙脚乱给皇甫璃换了,然后由胆子大的小厮将棺材盖儿推开,宛夫人与丫鬟们将皇甫璃放了进去。
里头迟有枝的尸首也放了十多天了,虽有冰块在底下降温,到底也有些腐烂了,五官皆流了血水出来,小厮们纷纷扭头不敢看,丫鬟们也是满脸惨白。
唯有宛夫人,满脸慈爱,看着自己的儿子,喃喃自语:“大郎啊,你媳妇陪你来了啊。”
没有人回答她。
宛夫人将皇甫璃放在迟有枝的怀里,又从袖子里取出早准备好的一个锦囊,放在皇甫璃的手上,口里道:“好孩子,你与大郎放心的去罢。”
锦囊里放着的是夜明石,贵重但不算稀奇,这是一种矿石,只要晒足了光,到了黑暗处就会发出微弱的光线,而且可以持续很久。
这是宛夫人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为的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