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带在鼻梁上的镜片上有走廊灯光的反光,亮亮的让人看不见眼里情绪,声音是惯有的斯文有礼,“林先生,我是全天候的特助,除了少爷休息时间,其他时候,不分公事,还是私事场合。”
林进彦知道他是江溪砚得力助手,基本可以说是一个很能力非凡的搭档,可是让林哲进去,还是感觉有点说不出的味道。
总之,感觉怪怪的。
“林哲,今天你就别掺合进去了,行不?”
林哲笑容很疏离虚假的准备回两个字,“不行。”
话还尚且含在嘴里,那边江溪砚回头,“你们俩,还不进来。”
林进彦有些搞不懂情况,江溪砚是对林哲不一般,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场合都让他参与的吧。
怎么今天林哲坚持,阿砚也是一点不反对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林哲已经越过他走进了屋内,林进彦呆愣了两秒钟,跟着走进去。
林思思一看见走进来的男人,似乎所有的心神都被他牵引住,眉眼之间的愁绪散了散,声音也是又轻又柔。
“阿砚,你终于来了。”
她很怕他不来,又害怕他来。
最重要的是怕他会怪她,怪她用父母来压制他。
江溪砚淡淡地嗯了一声,寻常的问候了一声,“林伯父,林伯母。”
随即自动寻了个位置坐下来,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静待着保持沉默,而林哲则是站立在他身后,像个隐形人一样。
就好像是两方对垒一样,除了开始的问候,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大概过了好几分钟,林思思忍不住的开口,“阿砚,我爸找你过来,是……是为了孩子的事情。”
江溪砚神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对她的纠结不放在心上,手里把玩着黑色纤薄的手机,似没听见她的话。
本来想给江溪砚一个下马威的林伟良,实在是没有想到他这般的能沉住气,眉眼之间不动如山,装傻充愣是个中好手。
他端起桌上的茶水轻饮了一口,手指漫不经心的摸着杯壁,沉声道,“要不是听进彦说要给孩子上户口,我还一直不知道思思都给你生了个孩子。”
江溪砚依旧没有说话,耐心的等待林伟良叫自己来的目的。
他不接话的行为,让林伟良有些气不顺,他瞥了一眼神色落寞的女儿,心情更是差了几分。
“当初思思和你谈恋爱,我们不曾反对过,你们俩分手,我们做长辈的也一样没有发表过意见,可是现在,我可以说上几句吗?”
江溪砚点了点头,“可以。”
“我家思思这么多年,就找了你这么一个男朋友,单纯的一根筋走到底,至今也没有放下对你的心思,甚至还瞒着我和妻子在国外……”
一想起林思思未婚先孕,林伟良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顿足,大概间隔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竟然在国外给你偷生了一个孩子,还偷偷摸摸的一个人抚养了孩子好几年。”
“听说这孩子到现在还没有户口。”他的皱起眉,“本来我不知道就算了,可如今知道了,却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停,深深的瞥一眼江溪砚的反应,再决定接下来的打算。
江溪砚如他所愿的接话,“伯父的意思?”
“我们林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思思又是个钢琴表演艺术家,未婚先孕的新闻绝对不能暴露出来,她还有大好前程,一旦新闻出来了,她不毁也是废了。”
林伟良端着茶杯的手没动,“你总不希望一个深爱你的好女孩子落到那般田地吧。”
“所以呢。”江溪砚凉凉淡淡地问,情绪难辨。
除了谈话的两人,屋子里的人都提着一颗心等待林伟良接下来的话,尤其是林思思。
她好看的眉眼间泛着薄薄的希冀的光,捏着嗓子心里咚咚跳的急促紧张。
“所以。”林伟良给出思量了很久的办法,“她得嫁给你,成为江太太。”
这样的话,孩子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公布出来,寻找一个恰当合适的借口。
就算世人皆知思思未婚先孕又能怎样,只要她成了婚,成了江溪砚的妻子,江家的女主人,那么那些质疑议论都不复存在。
林思思的呼吸一滞,心跳加快的远甚平常,紧张的掌心里都冒出汗来。
而林进彦母子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也是最圆满的办法。
江溪砚淡淡的弯了下唇,薄唇很干脆的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声音不大,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林思思听闻这几个字,心里刚浮起的喜悦,像是一场笑话一般,难堪又落寞。
林伟良刚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溃散,浑浊精干的眼神里的不悦不加掩饰,声音沉了好几分,“怎么,是我家思思配不上你,还是你想不负责任?”
江溪砚没有被质问的恼怒,很心平气和的阐述一个不容忽略的事实,“我已经有妻子了。”
所以,不会娶林思思。
林伟良不理会他一看就是推辞的话,似笑非笑的看过去,“那又怎么样,离了就是。”
说起让他离婚,就跟说起吃饭喝水一样的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