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砚的脚步不停,神情也看不出有一丝变化,“她怎么来了。”
“带着孩子一起来的。”
不用林哲说,江溪砚已经看见了林思思抱在怀里的孩子,小小的眉眼间依稀看出来跟她很像。
林思思等了好一会,抱着怀里的孩子抱的很紧,神情有些紧张,还有些说不上的充满希冀。
视线触及江溪砚,嗫嚅的开口,“阿砚……”
声音千回百转,里面似藏了很多话要说。
“宝宝,叫爸爸。”
她怀里的孩子张着一张干净透亮的眼睛,懵懵懂懂的看看抱着自己的妈妈,再看看被妈妈指认要叫爸爸的人,不明白的抿着小嘴巴不说话,神色全是茫然。
见他不说话,林思思心里焦急,抱着孩子的胳膊收紧,“怎么不听妈妈的话叫人呢,宝宝?”
“妈妈……”绵软天真的声音,有些疼的缩了下身子。
对于孩子不配合,林思思很失望,再孩子吃痛声中松了下胳膊,慌乱紧张的移向江溪砚,“阿砚,这个孩子是我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溪砚打断,声音冷冷的,没有一点温情,“我不喜欢随意被人冠上莫名其妙的头衔。”
林思思松开孩子,不由自主的牵着孩子走上前去,仰头望他,眸中的深情如满溢的水,快要盛放不住的流淌出来,“阿砚,你觉得我会拿这个骗你?!”
江溪砚不为所动的推开办公室的门,林思思牵着孩子的手跟着走进去,站立在办公桌前,看着他精雕细琢的脸,面露痴迷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的恢复如常的漾着母爱深深的样子,把孩子朝着他的方向推了推,“你看,宝宝已经有三岁了。”
江溪砚的脊背深深的埋进椅背里,办公室白亮的灯光投射在他身上,投下一层清冷的光,更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疏离。
他的腔调清晰平缓,“你怎么这么肯定他是我的孩子。”
他平常漫不经心的话,落在林思思的眼里,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堪。
“他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啊,那年我走时,不知道已经有了他,一直到四个多月的时候,我才被很突然的告知怀孕了,阿砚,你知道我那种惊慌无措吗?”
在她陷入回忆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哲开口,“少爷。”
江溪砚瞥了两眼一旁不安的稚童,声音清冽,“先把他带出去。”
“是。”
林哲要来牵他的手,被他躲开,小声的缺乏安感的喊,“妈妈……”
林思思松开手,改为摸摸孩子的脑袋,“宝宝,先和这位叔叔出去等妈妈一下,好不好?”
孩子已经三岁了,尽管胆小,但是已经可以听懂一些话了,不情愿的由着林哲牵手,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林思思好几眼,才慢慢的离开了。
孩子离开后,办公室里静寂了好一会,林思思才上前两步,隔着办公桌,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继续刚刚未说完的话,“你不相信我,觉得我是故意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按到你头上,是吗?”
“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了,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江溪砚看着林思思深情又难过的模样,看着她撑在办公桌上的指节用力的发白,依旧是不改面色的徐徐缓缓,“你远去国外四年,现在抱着孩子来说这是我的孩子,你觉得这话可信吗。”
尽管做了亲子鉴定,上面也显露无疑了他们父子的关系,可是他并不相信那薄薄的一张纸。
林思思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平伏被质疑的难过,明亮的眸子里有受伤的神色,“好,就算我说的话不可信,那亲子鉴定呢,那上面白纸黑字的明明白白,是最为科学的验证方式了,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相信吧。”
她笃定十足的自信,看起来好像孩子绝对是他的。
江溪砚低低的微张薄唇,吐出来的话并不好听,“那你告诉我孩子是怎么来的,我并不记得和你有过逾越的亲密举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林思思不知道是被问愣住,还是被他冷漠的样子惊的忘记说话,她收拢五指的慢慢攥成拳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哪怕是做过亲子鉴定,阿砚,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或者该说……”她落寞失意的目光暗淡了许多,里面星星点点的光芒,一下子都寂灭,“你不愿意接受和我有个孩子的事实。”
江溪砚从办公桌上放置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拿出打火机点燃叼在嘴边,深深的吸了一口后,缓慢的吐出青色的烟圈,氤氲朦胧的烟雾里,他神色不清,目光沉霭,像是在看她,又像是无神的什么都没看,他说,“林思思,我救了你两次,还掉了佳琪欠你的一条命,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孩子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两清了?”
林思思轻声笑,笑容浅的几乎看不到,目光沉迷的望着他俊朗的颜,“你说的话,真是很轻松,不爱了,便是两清。”
“如今你把心放在了沈洛行身上,所以多看我一眼都嫌弃碍眼了吗?”
“和她没有关系。”江溪砚弹弹指尖的烟灰,不喜欢她把无故的情绪带到洛行身上。
“呵!真深情,听不得别人说她一句。”
鼻息之间清楚的闻到烟草的味道,林思思有些喜欢他吞吐间的烟味,可是心里困顿萧瑟,不想在洛行的问题上纠缠,还是继续说孩子。
“阿砚,你不放心,那就尽管去查好了,我不怕你查,本来不想找你的,只是孩子大了,有很多现实的问题不得不去考虑。”她微微抬眸,一字一顿地说,“孩子没有起大名,也没有上户口,一直到现在还是个黑户,可是他要上幼儿园了……”
后面的话不用说,也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孩子需要上学,回归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生活,那么上学,不过是其中最简单初始的一个起点。
“所以,阿砚。”林思思顿了顿,极为不舍得淡淡说,“你可以不去考虑我,但是请给宝宝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以读书写字,可以出门游玩,都不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注视,可以吗?”
江溪砚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在桌上敲击着,情绪难辨,“你的意思,想把孩子上进江家的户口本上?”
林思思点头,没有一点迟疑,没觉得这个提议有什么不对,“他是你的孩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