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指着那块大石。道:“我扶她坐在这里,然后我转进去助你们对付庄客。我叫她在这里等着,我们一会儿出后来,一起下山的,可是她不见了。”
石块旁边留下了一滴滴的血迹,那血迹顺着下山的山道向山下延伸出去。
刘紫绮道:“她会不会独自下山了?她受了伤,肯定走不快,我们追下去,肯定能赶上他。”
李惠兰道:“先和师叔说一声。”
三人绕进四合院来,与狂战说明了,要从上来的路上下山,追赶石丛蕊。狂战道:“那你们从前山下去,我从密道下山,追拿万企宏。”
刘紫绮道:“师叔,这主意倒好,但前山后山下山的路不同。我估计我们下山后,与师叔分散了。”
狂战沉吟道:“你说得也是,这样吧。我还从后堂密道下山,你们从前山下去寻找石姑娘。不管找到与否,天黑之前,我们都赶去宿迁城的南城门外汇合,先到的先等。”
黄宜、刘紫绮和李惠兰均从其议。道:“师叔,你老保重。”
狂战道:“我们挑了盐帮的一个分舵,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敌在暗我在明,你们可得小心些。”
三人齐声道:“是,师叔!”便与狂战分了手,沿着昨夜上山的路,往山下追出。
一路上发现不少血迹,淋淋洒洒地滴落在草丛里、路中间。一路下山,均有血迹。三人顺着血迹找下山来,山下的岗亭里大门敞开着,并无一人把守。盐庄经此一役,死伤数十人,损失较重,连岗亭也撤销了。
黄宜想起昨天晚上来的时候,这岗亭里还聚着许多庄客赌钱,热闹喧哗,然而自己来如此一闹之后。庄客们都作鸟兽散了,万氏盐庄人去楼空,不久就会成为门可罗雀的荒地,无人问津。黄宜道:“我们把好好一个山庄毁了,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份?”
刘紫绮道:“盐帮的人把周大福一家害得家破人亡,还贩卖陈金花,他们毁坏的家庭不知有多少呢?和他们作的恶事比起来,我们只算是小巫见大巫。”
李惠兰道:“黄宜,盐帮的人是不值得同情的。你不杀死他们,就会被他们杀死,他们杀死了你之后,又会继续为恶,去迫害其他的人。只有将盐帮连根铲除,除去这个大害,那些遭受迫害的人的才算得到了伸冤,那些将要被迫害的人才能安全。”
黄宜道:“好吧。想不到你们也能想出我想不到的道理。”
李惠兰和刘紫绮抿嘴一笑。李惠兰道:“我们不过是不想表现,你可别因此以为你会比我们聪明。”
黄宜道:“你们比我聪明多了,我一直都是心服口服的。奇怪。”
刘紫绮道:“奇怪什么?”
黄宜道:“我们走了这大半天,怎么还是没见到石姑娘呢?她受了伤,又是孤身一人,是走不快的。我们应该早就追上她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发现她呢?”
刘紫绮侧头沉思着。心想:“按理我们该追上石姑娘才对,可为什么还见不到她呢?莫非她走的不是这条路,可一路上都有血迹。难道这些血迹并不是她的?”
李惠兰却道:“不见到她,你是不是就会很难受?”
黄宜道:“什么难受?你说到哪里去了?石姑娘原来住在毒龙岛上,和她的师傅相依为命,她很孤单的。这次来到中原寻找她的师傅,一个姑娘家单身闯荡江湖,就很危险了。她又没出过门,没见过世面的,很容易上当受骗。我因此感到担心,有什么不对了?”
李惠兰明知是黄宜说的有理,而自己并不占理,但就是不肯服输。道:“我又没说你不对,我说你不对了吗?刘姐姐,你来评评理,你有没有听到我说黄宜不对了?”
刘紫绮微笑道:“没有。”
李惠兰道:“那就是了,黄宜,刘姐姐也听到了,我没说过你不对,可你楞是要说我说你不对,你这不是冤枉我了吗?”
黄宜道:“我也没说你说我不对。”
李惠兰道:“你嘴上是没说,可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黄宜哑然失笑。道:“我心里想什么,你还能知道了?”
李惠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又怎能想不到?”
黄宜心想:“她终究是不肯服气,就算我说得对,她还是会想出别的借口来争辩的。”叹了口气。道:“哎!我这点小心思,要想瞒过别人很容易,却说什么也瞒不过李姑娘。李姑娘冰雪聪明,见微知著,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李惠兰想自己也着实扯足了威风,得此大赞,终于心情平息下来。
三人顺着去万氏盐庄的路往回走,过了那一大片田野,不久就将折回宿迁城。但走到这个时候,仍是没有见到石丛蕊的踪迹。路上的血迹也渐渐模糊,众人都不禁暗暗担心起来。
就快到城南的时候,路上的血迹忽然转变了方向,并不是去城里。黄宜道:“血迹至此而止,难道他们没有进城吗?”
刘紫绮道:“我们去岔路上看看。”三人纵马绕过城墙,在去南边的一条大道上,竟又发现了血迹,路上留着许多马蹄印,一直往南延伸出去。
刘紫绮道:“石姑娘受了伤,是不会骑马的。这些马蹄印却是什么人留下的呢?这条路上也留下些一下血迹,这些血是什么人的?”
黄宜道:“石姑娘有可能是从这条路上离去的。可我跟她说过,让她等着我们一起走的,她怎会自己先走了呢?准是挂念她的师傅,自己去找她师傅去了。可是她孤身一人,多不安全。”
刘紫绮道:“不用可是了,我们从这条路上去找她。”
李惠兰道:“刘姐姐,你们忘了和师叔约好在城南相会的吗?师叔还没来,我们不能走。”
刘紫绮道:“我也放心不下石姑娘,我们不等师叔了。”
李惠兰道:“那怎么成?师叔来了后,要是见不到我们,他会着急的,可别害他老人家为我们着急呀。”
黄宜道:“走又不是,留又不是,这可真叫为难了。”
李惠兰道:“早知会这样,当时就不该答应狂师叔。狂师叔也真是,我们都说了从大路下山,他偏偏要走密道,我就不知那密道有什么好走的?他偏偏钟情得很。”
刘紫绮却没参与讨论,她又一次发挥她冷静、机智的特长,沉思了一阵。忽道:“我们不用等师叔了。”
李惠兰道:“不等了吗?那他来了之后,怎么办?”
刘紫绮抽出长剑,在地上画起图来。先画了一个完整的八卦图,又画了两个完整的八卦图。然后画了一个箭头,指向那条去南方的道路。
黄宜恍然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三个完整的八卦图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个八卦门的弟子完好无损,到了这里之后,临时决定要去南方寻找石姑娘,请师叔随后赶来。”
刘紫绮道:“这回总算让你说对了。”
黄宜由衷的赞道:“很好,刘姑娘,你真聪明。无论什么难事,你都能迎刃而解。真不知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能想出这么多聪明的办法来。”
刘紫绮微微一笑。道:“你的脑袋也不差,只是不爱用。”
黄宜道:“我一定要多用用脑筋,免得什么事都让你想。”
刘紫绮道:“好啦,别啰嗦啦。希望师叔看到这几副画后,能猜出我们的意思,我们走。”
三人画下通信的图画之后,转过马头,朝南边的大路上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