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记得,他与顾家五公子从不曾有过任何的交涉。
今日,他马车经过此时,远远就看见她一身狼狈无力靠在桂花树上,想到三日前她告的那御状。
也不知怎么的,就动了恻隐之心。
顾珩是真的没有力气走回顾家,便没有推托。
她登上车,药香扑鼻而来。
此时,如此近的距离接触,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尤其是眉眼间的那抹天然的慵懒,令她的心跳加快。
这一次,她更确定,眼前的男子在梦中肯定跟她有某种很亲密的关系,因为,此时才十四岁的顾珩,尚在情窦未开的年龄,对男女之事向来懵懂不知。
这种情绪和陌生的认知,一定是来缘于自己梦中。
容霁单手支颐坐在软榻上,纤长手指捏着一只通身碧绿的小盏,见了她,那原本淡漠的神情微微一变,推开两旁的窗子,让轿内通了风。
顾珩神情陷入尴尬,她闻了闻自己衣袖,果然酸臭无比。
她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把自己缩到角落里,有些后悔自己仓促进轿里。
他见她神情象个犯了错的孩子,不
应该是更像是……少女。
他的心微微一荡,便目不转睛的凝视她如浸了水般的眼睛,心突然软塌了下来,让小童给她摆了张团圃,温言道,“坐吧。”
“谢殿下恩典。”顾珩微微用力沉了沉气,“不知殿下叫……学生来有何吩咐?”
“顺路送你一程。”容霁言简意赅,声音却极好听,尤其是小空间里,如珠如玉似地,令顾珩忍不住再看向他,直接撞入一双带着探究的眼里。
视线相接,顾珩双颊滚烫,迅速转开脸,容霁从容一笑,“考得顺利?”
“挺顺利!”
容霁见她唇瓣有些脱皮,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顺天府几年前曾走过水。”
顾珩是聪明人,听出容霁是在提醒她,顺天府完全可以暗中消灭婚书的证据。
她也知道,凭已之力,是告不倒柳家的,只会让自己身处的环境更艰难,她不知道该不该解释自己的举动。
望着容霁眼中那一抹淡漠到几乎不见的柔软,顾珩不由自主地想告诉他。
“怕这科考三天期间生变。”于是,顾珩把柳初云陷害,以致顾芊琅中了哑药,母亲又自身难保之事全盘托出,“若此事不公开,怕是内宅阴私,趁着学生不在时私下处置。学生左右思考,寝食难安,更无心考试,倒不如釜底抽薪,落个安心。”
更多的是想重下一盘棋。
“不怕背此恶名,被顾家除名?”顾政曾任都察院御史,为人容霁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恐怕顾珩此举,触了他的逆鳞。
一个被家族除名的人,是无法走科举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