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来了二十几个着黑色铠甲侍卫,将她领下山,从鸡鸣山下步行至大理寺,约半时辰的路长。只是因为金陵百姓拥挤围观,状况太过空前,官兵无法通行,只能带着他绕了半个城,方从后巷杀出重围,到达大理寺时,竟已至午时。
“啊,是个俊俏少年郎……”
“他身上穿着国子监生服,怎么这节骨眼告起御状来着,莫非有天大的冤情,竟等不得秋闱结束?”
“可惜呀,如果告不倒……”
百姓议论纷纷,但这一天,金陵的百姓都记住了顾家五公子。
这样的盛举,在十几年前,金陵城有过一次,只不过,那次是俊俏的状元郎打马游街,引得全城堵塞,最后还发生了踩踏事故。
红匾赤金字“正大光明”之下,居中所坐的正是大理寺卿,刚准备上朝,听闻鸡鸣山有大动静,便匆匆前来,亲自坐堂。
两旁各有两个朝臣,黑袍白鹤图,全是朝堂重臣,奉旨前来听讼。
这样的场面,在大顺朝金陵城,鲜有发生。
“堂下何人?”
顾珩是监生,有功名在身,不需要下跪受审,且可免敲打鸡鸣山钟要付的三十杖刑的代价。
他低首作揖,“学生国子监生顾珩,父亲詹事府大学士顾仲秋,生母夏氏。”
话刚落,外面突然人声鼎沸,何大人喝问,“谁在外面惊忧公堂?”
“下官大学士顾仲秋恳请听审。”
“准!”
众人只见一袭褐袍的年轻官员在官差的帮助下挤开众人,步履匆匆至堂前,众人眼睛一亮。
顾仲秋十六岁及第,大顺朝两榜进士。既使年过三十二,依然发黑如墨,眸如曜石,身材颀长,举止俊雅。与当年奇才顾郁林誉为“金陵双顾”。
顾仲秋朝着何大人一揖,“何大人,犬子无知冒犯,下官特来告罪!”言毕,也不待何大人发言,说完,一脸焦急地瞅向顾珩道,“今日是你参加乡试之日,你竟癜狂扰乱金陵,为父看你是读出病来,你可知那鸡鸣山的铜钟乃皇上亲设,你怎敢以此作乐?”
鸡鸣山的钟声他自然是听到了,只当觉得有热闹可瞧,可是,围观的人中有人认出是他的儿子,给他报了信时,他当即觉得不妙,便急急冲来拦阻。
触及顾仲秋带着警告和怒气的眼睛,他强摆出平静的模样,向顾仲秋行礼后,“儿子既为国子监生,深受皇恩,怎可坐视母亲受了不公,却依旧不闻不问,一违忠,二违义,请父亲恕罪。”
顾仲秋气得脸色发青,厉声道:“你糊说,你母亲犯了错,自愿受罚,哪来的不公?何况,此家事自有你祖母作主,你行如此悖逆之事,把父母的颜面置于何处?亏你是国子监生,你的书是不是读到狗肚子里了?”
大堂上,瞬时鸦雀无声,有几个奉旨听审的官员甚至面面相觑,神情是哭笑不得,这什么情况?父子为家事吵到公堂上了。
顾珩垂眸看着地板上的一道道裂痕,这都是开堂时,公差回应时,用杖击打地面产生,初时看不出有什么,但时间一长,地面就渐渐开裂,此时,他的一颗心仿佛也在开裂。夜夜yeye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