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妥当后,顾芊琅挺直着脊背站在软榻前,她要睁睛看看,对手接下来的戏怎么唱!
壁上的沙漏流逝,仿佛是不到一茶盏的时间,又仿佛是隔了四季春秋,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了,顾芊琅缓缓抬首,望着一身华服的柳初兰,嘴角敛着明晃晃的得意……果然如此!
柳初兰见少年公子兰姿般的身子伫立在软榻前,小脸紧绷,眉宇敛着一层令人生畏的冷淡,嘴角微微一按,眼神里带着审视上下竣巡在她的身上。
顾老夫人却是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就厉声喝问,“七丫头呢,叫她出来,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狠毒。”
顾芊琅信步上前,双袖娴熟拢起,深深一揖,“祖母这话从何而来?”
不待顾老夫人回应,李嬷嬷有些迫不及待地阔步上前,从案上拿了汤盅,闻了闻味道,又伸手沾了些许舔了一下,一脸激动,“老夫人,果然下了哑药。”
玉玫抹了抹眼角的泪,声音悲切,“七小姐向来恨老夫人和秋四爷偏心,只疼五公子不疼七小姐,不久前,七小姐弄到一包哑药,让奴婢给五公子送汤时把药下在里头,但奴婢不敢,没想到七小姐居然亲自动手。”
真是连个象样的理由都不需要!
顾芊琅微眯了双眼,一脸诧异,“祖母,琅琅是我妹妹,她比谁都希望孙儿好,怎会下毒?”
“这可难说,七小头若一心想让姑姑伤心,还什么事做不出来?何况指不定谁耐不住寂寞,拿自己骨肉来下手,唱个什么苦肉计来翻身。”柳初兰含沙射影地嗤笑,最后,口吻极不以为然,“姑母,您只消搜搜那丫头的身,不就晓得?”
顾芊琅也不多辩解,她长袍一掀,当即在顾老夫人面前跪下,哽咽道,“祖母,七妹来看望孙儿,若她想害孙儿,怎么可能代孙儿受苦?”
众人这才看到顾珩身后的软榻上,直直躺着一个人。
顾老夫人神色遽变,突然就想明白了。
柳初兰见状,撇了撇嘴,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顾老夫人不满地瞥了柳初兰一眼,“此事祖母会为你作主,珩儿马上要下场科考,就安心准备,至于七丫头,祖母会找大夫瞧瞧。”
“孙儿明白!”
“把人抬回去。”
“祖母,且慢,孙儿还有话说。”顾芊琅伸手拦住,斩钉截铁道,“只怕害我兄妹之人的心不死,求祖母让母亲来照顾琅琅,否则,孙儿寝食难安。”
顾老夫沉声道:“夏氏还在祠堂思过,若这样让她出来,岂不坏了我顾家规距?”
“祖母可以让七妹在祠堂养病,这就不算违了家规。”
顾珩就要下场参加乡试,这时候,也不能让他太过牵挂,顾老夫人只得妥协,“祖母应了孙儿便是。”
柳初兰扶着顾老夫人离去,顾芊琅悄悄松了口气时,耳畔隐隐传来柳初兰的声音,“姑姑,小七这回毁了嗓子虽可惜了些,但我看那李候爷的三子很不错。”
李家三子,是天生聋哑,性情暴虐,李府常传来丫鬟离奇死亡之事,以致到了近三十,还没人肯嫁给他。
顾芊琅双拳紧攥,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