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遇乐。
宋莺看着那玉牌,眉头皱成一座小山。毕竟她现在是赵琮的‘跟班’,只能叹了叹气,“也好,也好,说不定这倒是最近的道了。”
一语成谶,那为首的女子收好玉牌,果然带他们径直往主殿走了去。
“宋姐姐,你怎么知道这是最近的道?”辛不怒凑上来,一脸好奇。
“啊,”宋莺愣了愣,“我猜的,也是凑巧。”
“你看啊,”宋莺指着旁边的景致,“这些名字跟他们的词牌名意思并不相关,而是直接拆字理解就好。这四周的布置,有梅林,美人阁,画舫,棋室,而正前方有乐声传来,便推测名中有乐的便是主楼,永遇乐里头有个乐字,便正好就是在主楼了。”
“啊果真……”辛不怒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叹道,“诶,果真如此啊。游兄设这么简单的迷怕是为了那些大字不识的富商巨贾吧?诶,你们说是不是?三哥,你们等等我呀……”
游有方今日请了临安的几位乐师来奏乐。
宋莺一边走一边听着越来越近的乐声,情不自禁地越走越快。她虽然是在宋府呆过,听过楚云兮弹琴,但是今日的琴声,却是她从未听过的清越悠然。
进了主楼,便到了一间雅室。雅室正中间摆放了一个香炉,飘渺曼妙的香线正从里面缓缓升起。那香炉后是一个弹琴的长胡子老头,听说是临安城技艺最佳的琴师。
雅室里头已经坐了几个男子了。大家点头表示礼貌,然后各自入座。宋莺托腮欣赏着这乐曲,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她侧过头去看了赵琮一眼,突然明白了,是少了一张好看的脸。如此美妙的旋律,若是出自一个美人之手,该有多好?于是,她自主将赵琮的样貌代入那个弹琴的长者,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不一会之后,游有方便进了来。跟大家寒暄打过招呼,他走到赵琮面前,向他们三个人道,“贵客上门,实在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游大哥,你这可比我家大上十来倍,你若说这里是寒舍,那全越州怕是没有好屋子了。”辛不怒看着四周,笑着打趣道。
“哈哈,各位能看上眼便是抬举在下了。”他笑得灿烂,朝门口的方向一扬手,“几位初来,我带你们去逛逛如何?”
“不忙,”赵琮打住,一脸正经,沉声道,“游兄,实话实说,这次过来是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什么情况?”游有方有些不明白,停下来问道。
“海棠姑娘。”
游有方的脸色变了变,看了看周围,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点点头,引着他们去了屋外。
“的确,海棠姑娘是在我这里出的事。”方一出门,他便无奈道,“但是屋内的客人大多数还不知道,还请几位替我隐瞒一二,不然传出去我这死人了,日后不好办事。”
“那是自然。”
游有方放心下来,微微一笑,“几位想要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
赵琮微微颔首,“游兄可还记得当日是怎样的情形?”
“记得,怎么能忘得了呢?”游有方蹙着眉头,有些难过,“只是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聊吧,我带几位去她出事的地方看看。来人,去拿几个灯笼过来。”
游有方陷入回忆之中。
“当日我宴请宾客,请了天香楼的姑娘们过来帮忙。一开始大家都还有说有笑,各自玩完了想要玩的地方之后,便聚在了主殿之中。海棠姑娘是天香楼的头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当日她身体不适,但是即使如此,她就是坐在那,也别有一番风情,与其它人不同。”
“席间,有几个公子为了争取海棠姑娘,争执了起来。我怕事情闹大,赶紧想了个由头将主殿的聚会散了,让他们各自去玩各自的。再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大约是亥时的时候,我家仆人就过来告诉我海棠姑娘死了。”
“周围可还有什么人?”宋莺问。
“没有。因着上吊死人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便没有告诉太多人,跟天香阁的人说了,他们过来,将尸体带了回去。我也停下了宴会,想了个由头,让各位公子都回家了。”
“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又是谁最后一个见到的死者?”
游有方想了想,“是雪柳姑娘。”
“雪柳姑娘发现的尸体,哦,也就是海棠的妹妹,当日就是她发现海棠姑娘吊死了。只是我也不知道谁是最后一个见着她的。当时没有细问,我最后见着她的时候,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去休息。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宋莺皱了皱眉,这与胭脂说的相仿。只是那如此说来,若杀人案成立,雪柳作为发现尸体的人,的确有嫌疑,“不知游公子知道绿玉姑娘当日事发时在何处?”
“绿玉?”游有方有些惊讶,“姜公子,你不会是怀疑绿玉姑娘吧?她应当不是凶手了,因为当时我与她在一块。”
“一直?”
游有方倒是坦荡,微笑着点点头,“一直。”
从主殿去到门口,需要有一段距离。他们经过了一段湖心桥,那桥两边种着娉娉婷婷的荷花,夜里走着,只觉得静谧之中有一阵馨香传来,让人心驰神往。有人在隔壁一座桥上的湖心亭笑闹,惹得宋莺忍不住看去。
见有人望过来,他们也在亭子里打招呼,十足纨绔。
宋莺不喜这些个人,便将头扭到了一边。结果却在另外的一侧看见一张慌慌张张惨白的脸从假山后面隐了过去。
“谁?!”宋莺吓了一跳。
赵琮听声,双目一寒,就要往那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