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宗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因为脑袋实在是太疼了,整个大脑好像是一碗炸酱面一般的在被人不停地搅拌,就连视线都是模糊的,眼前看见的一切都是在不停旋转着的线条,除了可以依稀意识到自己是躺在一张很硬的床上之外,就只意识到这地方很臭、很潮湿了。
这个状态也不知道持续了多少时间,燕景宗一直都在床上难受得呻吟着翻来滚去,然后摔在地板上继续滚,直到有人叮铛作响的开门进来,对燕景宗说吃饭、吃药。
来人连续说了好多次,燕景宗才明白大概的含义。对于饭是不感兴趣的,听见这个字就恶心翻倍,但是现在对于药这个字非常敏感,不过在来人的搀扶下坐起在床上,在伸手接药时,燕景宗才意识到自己双腕上还戴着一副加粗的黄铜手铐,于是也就意识到自己脚上还有一副用熟铁卯榫打在结合处、无法用开锁技术解开的脚镣了,那不用说了,现在是在监狱里。
但自己失去了意识有多少时间?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个监狱又是谁在负责关押自己的?是宪兵队?还是军统?意识混乱之间,燕景宗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自己有什么理由会被关在军统的监狱?
实在是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一想就头疼欲裂,所以药是必须吃的,燕景宗就吃了药。连续几次吃了几次阿司匹林之后,燕景宗的头疼症状也就慢慢缓和下来了,知道给自己送药的是个日籍的狱医了,那么现在就是在日本人的监狱里,但是记忆还是混合兼模糊的,就连自己为什么进了监狱,也很难想得起来。
终于有人为燕景宗来解答疑难了,就在日籍狱医多次例行送药时,燕景宗主动提起自己饿了,要求送食物,狱医对燕景宗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和询问之后,离开了。几个小时之后,来送饭的不是狱卒或者狱医,而是天草弓推。
粗瓷大碗里是半碗煮得很烂的米饭,上面盖着几块小葱拌豆腐,将饭碗搁在燕景宗面前的木凳子上,天草弓推回身命令狱卒和随身的宪兵不准靠近,然后看着燕景宗的眼睛,用日语问道:“燕君,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燕景宗眼里全是迷蒙,不知所问,但是觉得自己应该认识这个宪兵中佐,只是一时想不起名字来罢了。
天草弓推再次开口说道:“燕君被剧烈的爆炸冲击能在中远距离上撞击了,但是由于爆炸是在水上,而燕君当时身处水下,水上的爆炸是无法形成水锤效应的,反倒会被水吸收了绝对多数的冲击能,所以燕景宗才得以生还,但有脑震荡后遗症,但是陆军医院的诊疗结果是,最短一个星期,最多半个月,燕君就会渐渐恢复的,你的伤势远没有尚稚那么严重。”
尚稚!?这两个字像闪电劈裂了天地之间的一片混沌,让燕景宗在瞬间记起了无数的事情!
天草弓推:“现在还要伪装你不会日语吗,军统武汉站的站长,夜莺先生?”
夜莺这两个字彻底撕碎了空间中的全部阴霾,燕景宗全想起来了。
短时间内才恢复清晰意识的燕景宗是无法掩饰自己的眼神的,天草弓推点点头,说道:“很好,你可以听懂我说什么了。”
现在也不用再装了,明目张胆的带着军统别动队的画眉强攻军用码头、导致特高课课长多数宪兵官兵在内的死亡,这种行为,连唐生明都没法公开庇护,所以还是尽快恢复体力等着熬刑便是。燕景宗镇定地坐在了床上,端着面前的粗瓷大碗强忍着反胃的感觉拨了一口米饭在嘴里,在努力地咀嚼过程中,用日语答道:“然,我听得懂,天草队长。”
天草弓推:“你做了什么?”
燕景宗:“明知故问。”
天草弓推:“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燕景宗:“都可以接受。”
天草弓推:“如果是还可以活下去呢?一直活到战后?”
燕景宗轻蔑地笑了笑:“天草队长,在你所了解中的夜莺,可能吗?”
天草弓推:“不,不需要你的情报,也不需要你出卖任何人,我们之间没有交换,如果你想活到战后,只需要配合我就可以了。”80908090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