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当初您擢升我为内廷尚书，又让谢奕进内阁听政，看起来千恩万宠。可实际上，您不止没有想过要立阿奕为储，也想过我这样的女子绝不能入后宫。”

“……”

“您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康王因为您心目中最合适的储君人选，偏偏他做的那些事着实上不了台面。您为了磨练他，也为了分散其他皇子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让我和阿奕给他做靶子，做垫脚石。您既然这么做，那您心里绝对清楚我们俩会面对些什么。无论最终是谁成为储君，我楚曦和谢奕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当时想过……会留你们一命。”这件事是他理亏，明德帝声音矮了半截。

“就算您当时不知道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我也相信您是发自内心的疼爱我。可疼爱归疼爱，利用起来同样毫不手软。”

“……”

“您疼爱我，照样可以利用我。我尊重您，也不影响我逼您。有的事儿，你我都必须去做。”楚曦继续微笑，“就像您对三哥父子情深，诏书上依旧没有写名字。因为您虽然撤了阿奕的职务，却也抱了一丝希望。如果他在这种局面下还能反败为胜，那么您也不介意立他为储。你我其实是同一种人，大局为重啊。”

啪啪啪

明德帝简直忍不住拍手叫好，“好好好，谢揽月，你倒是看得比任何人都明白，也算得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愧是我的女儿，有我年轻时候的风采。”

楚曦笑着说，“那我再告诉您一件事儿，我知道自己是女子，想要被立为储君您肯定不会同意。我只好赌您心里最看重的是江山社稷，既然其他儿子都不成器，那你也只能立我。毕竟城墙要筑，西海的仗要打。您应该知道，没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

“呵呵呵……算无遗策，你确实比他们几个都强，天生的君王之才啊。”明德帝笑得比哭还难看，心里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一点我不谦虚，所以您猜我会怎么对康王和宁王？又会怎么对已经废掉的贤王。毕竟铲草要除根，您当年也是如此做的。”楚曦淡笑着悠悠说，“父皇，虽然他们都不成器，但好歹都是您亲生，您不会看着他们伏法被诛吧？哦对了，还有那几个小的，您一定不想看到他们夭折吧？”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明德帝毫不意外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也相信她可以做得到，无力的闭了闭眼。

“不是您自己说的吗？立储诏书可还没下呢。”楚曦不徐不疾笑着说。

明德帝心里五味杂陈，静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富贵儿，召今日当值的大学士进殿，拟旨……皇四女宣平公主谢揽月堪当大任，册立为皇太女，择日起入主东宫。”

如果说他昨日立储是被逼的，那今天还真有几分心甘情愿的意思。如此气度手段，确实有他年青时的风采，也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诏书一下，一切即成定局。

明德帝也转头看向谢奕，“我不清楚你究竟是真的淡泊名利还是作戏给朕看，朕只问你一句，你真的甘心屈居一女子之下？”

“为何不甘心？”谢奕奇道。

“父子这么多年，朕如今总算看清你。你这样的人，皇位唾手可得，真的会甘心拱手相让于一女子？莫不是……另有所图吧？”明德帝眼里渐渐露出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