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魂虽已离体,但却与肉身内气息奄奄的七魄互为依存,那物方一近肉身,白子画之三魂七魄顿感清凉,入魔之势亦去了大半。 却原来那物正是数月前花千骨救下的耳鼠。 且说当日这耳鼠离了白子画夫妻后便在蛮荒之中四处搜寻毒物以提升灵性修炼自身,不想今日恰好游荡至此处,远远嗅到了白子画肉身上朱薤的气息,待行至近前细看,还道他竟中了毒,自然立时扑上前来,为他吸血解毒。 只是这耳鼠体量甚小,一时间不得将朱薤之毒尽数化解干净。而残影之魂魄占据的仅是督脉之外的任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七脉,又正全力争竞,与这肉身之所感所触却一无知觉。 只过了两三盏茶功夫,虽不得尽解朱薤之毒,但这毒气也减了泰半,白子画三魂立时为之一振,但他亦知此时残影之势已不可小觑,且他此时占据七脉,倘将他逼得狠了,若落得个鱼死网破、肉身湮灭,便更加难了。 思及此处,白子画之三魂也便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且说那耳鼠不过是灵力微小之物,将将吸出那肉身之中七八成的热毒,便再无气力应对,只得略缓了一缓,正待跳上白子画膝头去,却忽然在半空中见了一个魂影,正是白子画形状,但见那魂影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向它微微点头致意,又挥了挥手,似乎是令它离开。 这耳鼠是直肠子的孩子心性,也不费神多想其中的缘故,只点了点头,前爪作挥别之状,拜了几拜,便闪身出了那洞。 如今热毒既解了大半,居白子画肉身之中的七魄便大有复原之势,其三魂更是稳固,只是那残影之魂魄却对此无知无识,正自得意,欲取而代之。 白子画心中虽焦虑于小徒儿的下落,但他亦知近日来炼化神力时欲速则不达,内息竟有些走了岔路,方才又中了朱薤热毒,更是雪上加霜,若如此与残影硬拼,只怕是必败无疑,到时自己魂飞魄散倒也罢了,但那时却要花千骨如何是好?!他方才未守住本真,竟险些为残影夺舍,如今深悔,自然可沉下心来,以图后报。 凡可有大成者,莫不秉磐石之心,泰山崩于前而不可轻动,他现下三魂与七魄分离,正所谓“至虚为宗,方可凝寂常全”,如此秉要执本、清虚无为,竟无意间入了勿惑勿撄勿惊勿骇之真道境界。 这边厢白子画之三魂正自净气清心,那边厢残影亦鼓动精魂之中的无尽戾气,在那肉身七脉中汩汩流走,集结壮大,渐渐向白子画七魄所在之督脉逼近。 待残影渐渐迫近,白子画得了感应,自知此刻只怕尚不是他之敌手,故此未敢轻动,只盘旋在肉身之外,静候时机。 残影不知此刻白子画肉身境况,还道他已热毒攻心,只怕不到一时三刻便再也守不住那督脉,自然心中大喜,要抢在他魂飞魄散、生气消散前夺了这肉身,便可再世为人了。 一念至此,残影凝神调息,在白子画肉身七脉中盘旋了几周,忽敛做一道锐利魔气,直逼督脉而去。 这督脉共有二□□穴,白子画七魄盘踞正中灵台穴之内,如今残影便因循督脉气血经络,往那处澎然而去。 且说这残影方巡至督脉印堂穴,忽觉一道鼎盛之极的元阳之气竟凭空而生,不过刹那,便已沛然冲盈,若上善之水般无孔而不入,将自己密密匝匝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