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子画如今虽不过是凡躯,但近日来魂魄已得神力滋养,化为混元之态,虽一时失察为残影阴魂所趁,但亦不曾立时寂灭,仍与残影魂魄同居于一副肉身之内。 白子画身中朱薤之毒,血脉中炙烈之气甚巨,便是魂魄亦为其所累,如为烈焰所焚,如今残影的阴毒魂魄方一入体,立时便生出无限反激之气来,令他的魂魄生气又弱了三分。 而那残影却早有算计,一入白子画肉身,便立时屏魂敛魄,循其肉身之中金、水肃杀、阴寒二气轻轻巧巧避过了血脉中的热毒之气,与肉躯中的任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翕然而合,只余督脉一脉便可噬去白子画魂魄,夺舍而成了。 白子画修习千年,凝神之术亦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到了如今这紧要关头,自然不敢再有丝毫懈怠,退居督脉,严防谨守。 两人魂魄这般一阳一阴、一正一邪地相峙,那肉身自然难以支撑,立时软软倒卧于地。 这督脉总督周身阳经,曰“阳海”,主神志,乃诸脉之所系,白子画虽只占了这一脉,但却是周身最紧要的一脉,为命门之所在。 白子画心念微微一动,肉身便呈跏趺之势坐倒,一手结无畏印、一手结与愿印,收摄心神思,心生安定,形神俱化,至无无畏无怖之境。 那残影已修炼千年,见识自然非同一般,亦深知以白子画的定力,虽身重热毒,但若使他入丹道,行功几个周天,恐怕自己这夺舍大计便要半途而废了。 如今两人魂魄同居于一副肉身之中,相依相傍,残影稍一动念,便可将白子画千年所历之事一一探明,那残影是何等精明之人,立时便有了计较,以魂音道:“不曾想尊上千年所历之事竟如此精彩,便是凡间最传奇的话本子也难敌一二。当年尊上拼尽平生之力要护得你那徒儿周全,只可惜如今功亏一篑了。尊上倒是猜猜,你那娇花软玉一般的小徒儿,现在正与墨冰仙做些何事。啧啧啧,我虽想不出所以,但也必是天雷勾动地火……”说着,暗中蓄势,结出一个幻境来,循十二正经导至白子画所居之任脉。 且说白子画修炼千年,定心本非常人所能比,只方才片刻工夫便已入无物无我之境,可偏他又只悬心于花千骨一人,如今有残影在侧旁敲侧击,果然引逗得他竟有五心烦躁之像。 如今残影又造成幻象来,白子画虽已入气停脉住、内外凝然的虚位之境,但那幻境之中尽是花千骨与墨冰仙耳鬓厮磨、缠绵于床榻之景,又要他如何耐得?! 他虽竭力忍耐,不住默念《清心咒》,无奈本就身中朱薤热毒,这内外夹攻之下,神识松动,竟坠入幻境之中。 而那幻境中正是他念兹在兹、悬心在意之事—— 难耐撩人的媚态…… 勾人心魄的娇喘…… 玉雪晶莹的双峰…… 还有他——墨冰仙激狂似火的回应…… 所有的一切都裹挟着滚烫的恨意,炙烤着他…… “你…你!”再也耐受不住,白子画爆喝一声,魂魄中戾气陡现,与那中正神力一撞,终于走火入魔。 残影大喜过望,狞笑一声,鼓动无尽阴戾魔气,全力往白子画魂魄所居之督脉攻去。 白子画此刻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能敌得过残影的劲攻,登时现三魂离体之象,倘再挨上一时半刻,七魄消散,便为残影夺舍功成了。 果然,不过眨眼功夫,白子画之胎光、爽灵、幽精三魂便被残影自肉身中迫了出来。 七魄主眼耳鼻舌身意等诸觉识,为肉身感应,而这三魂乃附气之神,为性灵之所在,如今白子画那三魂飘飘荡荡,方游弋至肉身头顶处,却忽见一物正自洞口处闪身而入,正扑咬在其肉身右手指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