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诅?”庄清流立即转回头去看,“什么恶诅?在哪里??”
中年男子明明正背着身,手绕后捂住了腰带,梅花阑却面不改色地一牵庄清流,又将她转了半个圈:“在背上,走。”
庄清流被她拽着走了几步,才翻着记忆想起来,她是知道恶诅这个东西的——所谓恶诅,就是咒的一种,和巫术颇有渊源,本质都是由施术者施诅,下到想下的人身上,然后达到某种预期的目的。
当然,所谓咒术,也千奇百怪,厉害一些的恶诅可以直接使人暴毙而亡,更甚者可以招致厄运、连累满门,而稍普通一些的,一般会让人遭受些痛苦,比如得病、散财、卧床不起。
她目光下落到梅花阑牵着她的手上,边走边问:“你意思是,那中年男子身上被人下了吸引走尸的恶诅?”
梅花阑言简意赅:“是。”
庄清流转头又看了看,这里离梅家仙府很近,梅思霁已经业务熟练地燃了张灵符,传讯回山,召人过来了——满地走尸需要处理,被梅花阑钉回去的尸体需要度化,最重要的是,那中年男子身上能吸引走尸的恶诅,似乎颇为棘手。
“梅畔,这种恶诅能否除去?”庄清流问。
“可以。”
只要能除去,想必到了梅家仙府之内,棘手一点也不算什么大事。庄清流稍微放下心,转而换了个话题:“我老觉着——”
梅花阑接:“此事颇为蹊跷。”
“是,我知道此事颇为蹊跷。”庄清流故意诚恳地点头道,“可我要说的是,你能否放开我的手,我老觉着我的手快被你攥成了鸡爪。”
“……”梅花阑偏头看她一眼,用一种再把鸡爪捏几瓣的眼神,面无表情地松了手。
庄清流心里骤然一笑,爪子活动地翻了两下,问道:“你方才为什么不让我看那个恶……”
梅花阑:“不雅。”
“好……哈哈。”庄清流又笑了两声,“不雅。”她说回正事,“那这个中年男子?”
面前逐渐开阔起来,一条河映入眼帘,梅花阑径直上船道:“我会传讯,托兄长继续问他详情和调查此事。”
章台梅洲历来地貌广博,碧水如带,整个地界也完全是被水单独圈出来的,如果从高空看,就是两条更大的河在上流交汇后又叉开,绕着数千里的土地奔涌而下后,再次交汇分开,所以单独称洲,要出梅洲,必然涉水。
庄清流眼中带笑,在岸边端详了一会儿梅花阑,感觉这人真的非常正经,稍微逗一下就不看人了,说起话来更是连“兄长”这种非常正式的词汇都冒了出来。
她跟上船眺望,远处两条大河波光粼粼,有如银带交汇。
“上梓历来以地境太平诸称,如今掌事的裴家刚生乱,就出现如此恶诅之事,是该好好查查。”庄清流看了一会儿后,歪头道。
梅花阑虽然看起来脸色仍然淡淡的,不过还是望着不远处“嗯”了声。
庄清流笑了一下,将目光垂落到她的剑上,这把剑的剑身约莫一掌宽,上面撰满了繁复的花纹,并不纤薄,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厚重感,最重要的是——剑尖有一点,近乎于血的炽艳,不知道什么原理,会提前发出警兆,就像刚才。
名剑一般皆能明主人心意,可通灵,可这把剑忽亮忽灭的灵光和其它剑芒似乎并不一样,过于灵性了。
庄清流之前翻书的时候就很感兴趣,不由侧坐到船舷边,凑近了一些打量,灵剑却忽然一个打转,给了它一个剑柄。
“哎?它害羞吗,让我看看怎么了?”
庄清流伸手一拨,又把它转了过来,灵剑则继续转身,又给了她一个屁股。
“……梅畔,你这剑怎么回事?”
梅花阑眼皮略垂,目光微微动了动没说话。
“它是不是不大喜欢——”
庄清流的“我”字还没出口,剑尾忽然凌空飞起,冲过来给了她一个旋风亲脸。
“……”
庄清流觉着它要是有尾巴,这会儿应该在抡着画圆。
她转向梅花阑:“难怪你要把我炼成剑,我是天生适合当剑灵吗?它怎么这么调皮,找媳妇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