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阑立即转头,嘴角抿出了笔直的一条线。
“别急,端烛君——”庄清流一勾梅花阑的袖摆,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面的血晕染飘散,“我也恰好有一事想试,轻轻划一下不碍事的。”
她话音刚落,满池疯狂摇曳开舞会的藕茎戛然而停,好像被集体训了什么话,短暂立直后,一齐恭恭敬敬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几乎能感觉到噤若寒蝉,还有一点犯了错的臊眉耷眼,甚至有几支亲昵讨好地探出来,缠了缠庄清流手心的伤口。
庄清流目光又一转,水底下那些暗藻小厥便也被这些泥腿子半挟持似的悄无声息裹走了,水面霎时风平浪静。
一众弟子目瞪口呆,梅笑寒也没见过似的轻轻“唔”了一声。
面对着又迷之集中到身上的视线,庄清流只好收回手,冲他们解释道:“不瞒你们说,我也是试过才知道。”
毕竟小说里这种套路很多的。
一众小辈:“……”
“也别害怕。”庄清流又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其实不是自愿成的精。”
她甚至不是自愿出生。
“……”
只是他们现在乘的这种梅家仙船其实造价不菲,通常又是有主的,好几艘船身侧面都绘有不同的彩色花纹,而有主就有感情。今天的这出群莲蹦迪搞事情虽然真的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她也不想了无察觉地就得罪了在场的哪位小弟子。
毕竟想要苟,细节得铺平。
水面重新安静下来,小辈弟子纷纷收了御剑,落回船上,一行人继续顺流而下。
梅花阑在庄清流脸上看了很久后,睫毛微敛收回视线,同时松手放下了弓,转身重回船舱:“进来。”
她一动,庄清流也忽然被扯了一下……忍不住低头,有点匪夷所思地想:我刚才干嘛呢?下意识拉人家大佬袖摆干什么。
好在大佬并没说什么,只是把刚才白瓷瓶的药又给她用了一遍——只是这次真的十分疼。
……庄清流心里给了她一个差评,感觉这人是故意的。
毕竟除了差评外,她其实也不能怎么样。
“翻山岭之事有疑,你清楚的对吧?”庄清流想了想,看着梅花阑的动作问。
“清楚。”
庄清流又问:“那要不要再去处置周全一下?以免再有路人受害。”
梅花阑袖摆从桌面一划,收好小瓷瓶:“那雾有异,你无灵力,不妥。”
庄清流考虑了一下:“你可以留我在这里,快去快回。”
梅花阑却头也不抬地道:“也不妥。”
庄清流心里一动,一下就联想到了她方才在弓弦上轻轻摩挲的手指,不由往窗外扫了一眼:“那怎么办?”
梅花阑没说怎么办,放好梅笑寒的药箱后,目光一垂,示意她伸手。
有办法?庄清流立刻伸出刚洒了药的手。
“另一只。”
换了一只后,梅花阑指端凝光,然后低头,在庄清流手心轻轻画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熟悉,这应该是在画符。
庄清流随便垂眼,觉着这种东西应该能看会,同时顺口问:“防身符吗?”
“不是。”梅花阑目光沉静地垂着长睫,直到画完最后一笔才道,“安神符。”
“……??”
庄清流还没反应过来,这修仙大世界的强力安眠药已经开始生效,她先是脑袋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剧烈犯困,随即眼皮儿也自己合了下来。
……
恕她之言,她最后从梅花阑这搞事的眼睛里看出来了她未出口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就知道你闲不下来,给我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