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祐桓是认识这个赵知承的,可赵知承没认出秦祐桓,否则后来也不会那么悲催。 以前赵知承回京城述职的时候,秦祐桓见过他几次,若非这个赵知承胖得别具一格,秦祐桓可能还记不住他,偏偏就是这么巧,他记得这个赵知承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赵知承其实是远远地见过秦祐桓一次,不过那是几年前了。秦祐桓作为太子跟在皇帝身边,赵知承被召见时紧张得魂不守舍,根本不敢抬头向上看,只是告退时借着余光瞥了一眼并未看得真切,何况这几年秦祐桓随着年龄长大容貌日渐成熟,与那时还是有几分变化的,于是赵知承只是觉得这个少年气质尊贵容颜俊秀绝尘超凡,而未认出这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秦三公子远道而来,赵某作为本地的知府,近来听闻公子大名甚是敬仰,不知可否有幸做个东道,与公子把酒言欢啊?”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赵知府不知秦祐桓来历身份,于是摆出谦逊客气的身段讨好寒暄,秦祐桓也不好直接冷脸发难,勉强应道:“赵大人客气了,赵大人盛情难却秦某自然要应下的,不过今日恐怕不行,正如赵大人所见,今日又来了一批灾民,秦某还需安置好他们,不如过几日吧!” 听到秦祐桓提起灾民,赵知承便觉得有几分尴尬,他作为本地知府却需要一个外人来安置灾民,岂不是越俎代庖讽他无能?可是这赵知承私下贪墨赈灾银两又置灾民于不顾已成事实,此时再多说什么无异于打脸,只好摸着鼻子讪讪地笑着说道:“好好,待公子有空了,赵某再来叨扰相请。”“一言为定。”眼看着秦祐桓已低头喝茶不再理他自然是送客之意,赵知承也是识趣的便起身告辞了,只是秦祐桓透过他的背影,看出了一丝恼怒和怨气。 两人再见时已是四日之后了,秦祐桓有意晾着这个赵知承,赵知承虽然心里明白暗暗骂了秦祐桓几天,可是到底是有求于人,面上依旧带着讨好的笑意。 赵知承有心讨好秦祐桓,请客的酒楼在凤阳府也算是首屈一指的,酒楼位于城东最繁华的地段,菜式精美酒水香醇,自然也是价格不菲。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赵知承见对面的秦祐桓似有两三分醉意,便准备开始谈入正题了。 秦祐桓的酒量其实极好,好到什么地步呢,军中出名的酒将军们,通常没有五六个一起上,根本喝不倒他。赵知承以为自己酒量不错,又叫了当地几个乡绅富豪们作陪,一番车轮战喝下来总也能把秦祐桓喝个晕头转向,哪知道在秦祐桓眼里,这也不过是刚开场的毛毛雨罢了。 夏夜本来就闷热,一桌人喝得热火朝天,赵知承喝了酒有点燥热,再加上他本来就体胖,一脑门子全是汗。只见他挽起袖子擦拭头上的大汗,笑着对旁边面色微醺的秦祐桓道:“秦公子是在京城见过大世面的,不知我们这小州府的酒菜可还能入得秦公子的眼?”秦祐桓把玩着手中秀气的白瓷杯盏,似笑非笑地应道:“尚可!” 双方的气氛因为酒的渲染又融洽欢畅了不少,赵知承借机问道:“不知秦公子对于城南的那些灾民,打算怎么处置呢?”秦祐桓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虽然带着笑,只是那笑意已经微凉。“赵大人以为应当如何?”秦祐桓没有回答而是向赵知承反问。赵知承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凝眉思索了一阵子答道:“这么多难民汇聚在城内,对于城防安全都有不小的威胁,不如……”赵知承说着停顿了下来,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借着宽大的袖摆遮着脸偷瞄秦祐桓的情绪,见他似乎没有任何表态的样子,吞了吞口水接着说,“不如就先驱赶出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