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太医呢!那刑太医呢?”
听得白祈年念念不忘那刑太医,妍磬不由得强作笑脸,而后只柔声回道:
“刑太医不中用,伺候陛下这么久了,也未能将陛下身子调养好。妾身已派人去南边寻那史元寿老神医,想来没几日,那老神医就能入宫给陛下看诊了!陛下且宽心吧!”
“史元寿?史神医?”
白祈年听得那史元寿之名,不由得忆起昔日种种,少顷,这当朝天子终不免含笑赞道:
“好!甚好!他确是个医术了得的老神仙,有他给朕调养,朕这一身的病,想必想必立时就能痊愈了!”
白祈年如斯说着,神色亦随之好了些许,待其满眼含情看过那细心伺候一旁的妍磬一阵,忽而,这万岁天子似是又想到什么,他竟猛地一把抓起妍磬衣角,而后只沉沉问道:
“磬儿,朕有一事相问,还望你如实以告!”
“陛下有何事不解?陛下尽管问,妾身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碧影告发中明殿,是不是你有心安排的?是不是你始终记挂着那皇后之位,因而趁着如今桑阳国狂悖,进而从中设局!”
妍磬冷不防听得白祈年如斯一问,不由得双手一抖,立时跌坐在龙榻一侧,好一阵,她只颤着声音无奈回道:
“陛下怎地怎地疑心妾身?碧影碧影于我,好似亲生妹妹一般,我再如何算计,再如何处心积虑要夺了那皇后之位,也不忍也不忍心舍弃了她的性命!”
妍磬说及此,不禁顿了顿,待其莫名眼眶一红,这弦英殿贵妃又定了定神,淡然反问道:
“陛下如今竟疑心是我从中设局取利,要谋夺那皇后之位,莫非莫非陛下更疑心是我是我在陛下的饮食跟丸药里做了手脚,要大逆不道,杀夫弑君?”
妍磬如斯铿锵一问,不由得让白祈年呆愣一阵,更教其疑心去了大半,羞愧反增了几分,好一阵,这龙王天子忙苦笑几声,好言宽慰道:
“磬儿别恼,朕朕方才一时口快,才说错了话!朕疑心谁,也断然不会疑心磬儿你啊!全是那全是那中明殿恶行昭昭,因而才气得朕乱了分寸,磬儿,可莫要上心恼怒才好!”
妍磬听得白祈年如斯宽慰,心上却无半点波澜,只是绵绵无尽的寒凉悲切。好一阵,待其轻轻拭去眼角泪水,这林三小姐只缓缓站起身来,淡淡说道:
“话多伤神,陛下这会子还是宁心静气的好,妾身且去后头看看陛下的药,过会子,再来陪陛下说话!”
三
妍磬辞过白祈年,便神情恍惚往外间走去,待行至回廊处,这贵妃娘娘终究情难自已,霎时又涟涟流下泪来,此刻,她只默默恨道:当日成婚之时,只说夫妻一心,不相欺,不相疑,如今患难与共数载,君臣之仪倒更胜那夫妻之情,竟满是筹谋满是猜忌。呜呼,只叹今时富贵已极倒不似当初微时缱绻亲昵!如斯,运兮?如斯,命兮?
“臣叩见贵妃娘娘!臣有要事禀奏陛下,还望娘娘领臣入宫面圣!”
妍磬正自顾自感怀伤心之时,忽见李鸾峰远远走来,跪拜请命。这贵妃娘娘立时拭去泪水,而后切切问道:
“陛下如今身子不好,不知道大将军眼下有何要事,不妨先说与我听!”
“娘娘,桑阳国国主听闻中明殿崩逝,大为震怒,直言华莹公主乃陛下逼迫致死,方才臣接获战书,桑阳国已然废弃盟誓,意欲发兵攻占我新朝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