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施绾终于扣响了赫王府的侧门。在听到几声突兀地犬吠之后,已有上夜的小厮来门前问话。施绾便按照施牧之告诉她的说辞交代出去。门后的小厮略略停顿,只道了句稍等就没了动静。堪堪又过去近一刻钟的时间,赫王府的侧门才缓缓打开。
来接应施绾的正是曾经的“老熟人”舒岳。舒岳心下一滞,他哪里能想到门外站着的竟是施绾本人,只以为会是施牧之妻子之流。
“丹翊王妃?”眼前的施绾跟街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舒岳不可置信地问道。
施绾微微颔首,刚想掀唇说话,却见舒岳讥讽起刚才通传的小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手语?还能和哑巴沟通了?”
那小厮把眼睛瞪得溜圆,连连欠身解释道:“小的没有打开侧门,是这位姑娘……是丹翊王妃自己说的话,她是能说话的呀!”
“舒大人,请带路吧,我急需见到赫王爷。”施绾穿得破衣烂衫,却依旧为舒岳作出标准的万福礼,“稍后,我自向王爷解释清楚。”
起先,舒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三确认后,方说:“你,你可以说话了?”
施绾低首承认,轻促道:“舒大人,丹翊王就要追过来了。”
舒岳听到萧策的名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之前在丹翊王府时的遭遇浮现在眼前。他不敢再耽搁,迅速把施绾请进府中,一径带到孟钦德的房门前。
此时房内已亮起灯烛,舒岳率先推门而入,须臾,才出来把施绾引进去。孟钦德显然是从睡梦中强爬起来的,整个人都带着浓重的起床气,仿佛下一瞬就要爆发起来。
他大喇喇地坐在堂屋的圈椅上,一手支撑在桌几上,两腿长腿向前伸展开。雪白的丝绸里衣松散地敞着,隐约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在里衣外披了件玄黑金丝薄缎披风,赤着两脚踩在木屐上。
孟钦德一双阴翳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施绾,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你到底来找本王了,我还想着该怎么把你从丹翊王府弄出来呢。”
施绾双手福了福,干笑了一声,道:“我这颗棋子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实情的,赫王爷早在背后笑话我很久了吧?”
“这声音不算太动听啊”孟钦德扬了扬手,舒岳等人已默然退出房内,“是萧青朔把你的哑疾治好了?还是说丹翊王妃老早就会说话呢?”
施绾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为何要装呢?我若不是哑巴,嫁给丹翊王这份殊荣怎能落到我的身上?”
“施绾啊,你既来投诚本王,为何如此不诚实?”孟钦德幽幽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肩上的披风寸寸滑落掉地。
施绾抬眸凝视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是。
孟钦德走到她的面前,低头俯视她,勾唇笑了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咱俩没法合作。”
“我有图。”
“条件?”
“你荣登大宝,保萧家安宁,还铁浮军公道。”
“啧”孟钦德诮讽道,“你是真喜欢萧青朔啊?”
“成交么?”
“你们施家的安危呢?你怎么都不提一下?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
“以你赫王的做事风格,平常早与诚王厮打起来,可这一次你却选择沉默。只能证明你早已摸透其中隐情。”
“这你可就猜错了。不是我不想动手,而是老三他动作太快。他隐藏那么久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煜王非嫡非长非贤,他以为他足够隐忍就能当皇帝?”
“你也不干净。”
孟钦德侧眸瞪住她,邪肆地说道:“我不干净,你还敢跟我合作?就不怕我上位以后,走父皇的老路?或者像老二那样,把你们施家赶尽杀绝?”天籁ianlai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