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录事在床下面趴得有些累,看了眼苏令婉,道:“出来再说?”
苏令婉点点头,起身让开,张录事爬出来,对上苏穆凶狠的眼睛和那张发着冷光的面具,又想重新钻回去。
苏令婉却堵住他的退路,追问道:“为什么?”
很奇怪,知道徐医师承认了罪证,她一点都不惊讶,苏穆去寿康宫问过,寿康宫的任何一个宫人都没有作案的时间和手段,他们的吃穿用度皆有记录,根本不可能搞来毒药。
而徐医师却不一样,他懂药理,又可以接触各种药物,用个什么方法就能把药变成毒。
但苏令婉直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鹤儿所说的话,她身上的檀香味,都隐隐透着不寻常。
张录事说:“私人恩怨,冯总管以前曾要提拔的一个小太监,进宫前曾与徐医师有来往,那小太监进宫后两人也常有来往,但几月前突然音信全无,徐医师托人打听到那小太监因冯总管而死,这才趁着太医院征人,进到宫来,本来凭他的医术留在太医院不费吹灰之力,但为了接近冯总管,他自请被调往掖幽庭内侍省的医署,等了将近一月,才有此次下手机会。”
“有因有果,有理有据,人证物证皆在。”张录事长叹一口气,很是委屈道,“所以本官才说,你二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跟他又无亲无故的,做什么为了他打本官!”
苏穆冷哼一声,道:“张录事,又想回床底了?”
才爬出来一会儿,这厮就开始血口喷人,他苏穆是因为徐升的事才打这厮的吗?
徐升怎样又管他鸟事,他是气不过自家被这厮看不起,教训一顿罢了。
张录事缩缩脖子,挨一句骂才能老实一会儿。
苏令婉问他:“说的都是实话吗?”
张录事简直要欲哭无泪,他犯得着骗她们吗?!
“皆有黑纸白字的证词在,二位若是信不过本官,大可去找大理寺卿拿档案库的钥匙,一查便知。”
大理寺卿可不比他这一个从八品的录事好欺负。
苏令婉看了眼苏穆,苏穆没好气道:“白忙活一趟,走了!”
说着,从桌上拿过帷帽往苏令婉头上一扣,又要把人往肩上扛。
苏令婉连连后退几步,“背我可以吗?你再扛,我怕吐到你身上。”
“事儿真多!”苏穆嘴上凶巴巴的,倒也把人背了起来。
“二位,慢走啊。”张录事挥着袖子送走二人,等人影消失于夜色中,他擦擦眼角的泪珠,整理衣衫,由侧边小门来到安阳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