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衡惊澜以为自己这辈子要结束在这了。但或许是因为他咳嗽的声音断续且闷哑,江忆微并没听出有什么问题,还满心欢喜地把他抱起来原地转了十来圈,然后飞奔出门去找花拂醉炫耀。
彼时花拂醉已打坐入定,听到这催命似的敲门声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起身开门。结果门外是他那两眼放光的江道友,一见到他便晃动着怀里女孩的手激动道:“阿妹快,咳两声给小花听听。”
衡惊澜卡着嗓子:“咳?”
江忆微如果是只孔雀,可能已经得意地开屏了,他哄着小徒弟:“阿妹真棒,再多咳两声。”
衡惊澜:“咳咳咳?”
江忆微得意洋洋地对花拂醉显摆道:“看到没有,我徒弟能说话了!”
花拂醉:“……”
江道友怕不是变成了个傻子吧?这也能叫会说话?
他又无奈又好笑:“那你让小妹妹叫你声师尊来听听。”
这个么……似乎有点困难。江忆微虽然心中清楚,但仍旧满怀期待地看向小徒弟,用眼神鼓励他勇敢讲出那两个字。
“……”衡惊澜抿了抿唇,声音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咳嗽声尚且能够糊弄过去,但“师尊”这种字节肯定说出来就会暴露性别。
他的额头被江忆微炙热的目光烤的涔涔是汗,漆黑的眼珠前盈满泪水,委屈得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江忆微可见不得小徒弟抹眼泪,忙拍着衡惊澜的后背哄道:“没事阿妹,我们慢慢来,这次能咳出声已经很了不起了。”
说罢还朝对方竖了个再接再厉的大拇指。
江忆微又转头对花拂醉说道:“禾薪老头的主意还挺管用,正好木盒里剩下不少宝贝,可以挨个试试。”
衡惊澜心中一阵凉风刮过:不是吧,还来?
那木盒中剩下什么花拂醉心知肚明,他暗自想象一遍那些画面,脸色渐绿,看起来要吐:“别了吧江道友……糟老头子那些办法虽然有点小用,但终究无法彻底解开心结,何必要互相折磨呢?小妹妹看着怪可怜的……”
小可怜衡惊澜扁着嘴,深以为然地重重点头。
江忆微把小徒弟那点心思看的通透,她无非就是不想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吓到。但是一时遭罪却能换来健全的身体,相比起来当然是后者更加重要。所以他对此事异常执着——
江忆微:“阿妹这次能学会咳嗽,下次就能学会尖叫,下下次自然就能正常开口说话。你这种没有徒弟的人是无法体会我的良苦用心的。”
花拂醉:“别说徒弟,我徒孙都有一大堆了……但江道友,徒弟可不是你这么养的,小妹妹怕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女儿吧?”
江忆微疑惑地看了衡惊澜一眼:“长得很像吗?”
花拂醉:“养的很像……”
江忆微“哦”了一声:“你不懂。”
你当然不懂,毕竟你不是我这个需要靠小徒弟施舍好感值过活的卑微系统。
…
江忆微带衡惊澜回去时,正好遇见推门而出的云山。他望了眼天边那抹含羞带怯露出的鱼肚白,约莫现在也就寅时过半,便笑着说了一句:“云山起得真早啊。”
云山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两人,忙垂首走过来,细声细气地给江忆微问安。
江忆微“嗯”了一声,夸道不错:“早睡早起有利于身体健康。”
衡惊澜怏怏不乐地翻了个白眼,腹诽着这人哪里是早睡早起,分明是夜不归宿。也不知昨晚上鬼鬼祟祟出去干了些什么,以后得多盯着她点。
趁着天还没完全放亮,江忆微又把小徒弟拎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及至日上三竿,才把小懒猫喊起床。
衡惊澜虽然已突破金丹期,但并没开始正式修炼,亦没辟谷。江忆微纵着他,让他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在他心里,修行就是要过得顺心自在。
这日上午,江忆微把小徒弟甩给花拂醉修炼,自己则跑去厨房抢下晓山的锅铲,准备亲自上阵给几人做一顿大餐。
晓山惶恐极了:“陵风君,这怎么能行呢,还是让我来吧。”
江忆微态度坚定:“放心,你只要出去等着开饭就行了。”
晓山还在犹豫间,就被江忆微推着肩膀给轰了出去。彼时正巧花拂醉安排完衡惊澜,路过这里,便好奇地问道:“晓山姑娘,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晓山被他吓得后退一步,迟疑地将江忆微执意下厨一事讲给了他:“也不知道陵风君一个人在里面行不行。”
花拂醉听完就知道江忆微又在酝酿大招祸害徒弟,便与晓山说:“别担心,我进去看看。”
他推门进去时,正好看见江忆微一丝不苟地往剁椒鱼头里面藏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阵呕吐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