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馆的义诊每月安排一次,不知道是不是盛濯尘特意吩咐,这个月的义诊刚好就定在今天。
消息刚传出去,杏林馆的门口就排了不少人。有修炼过程中真气走窜的弟子,也有余毒未尽,伤口复发的。甚至道侣间双修时遇到什么难题,也会过来问一问。
江忆微他们抵达时,前面已经排起一串长队。
有一个见到过盛濯尘带江忆微在宗内走动的弟子,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我的老天,那不是我们云乐新来那位陵风君嘛!”
江忆微在道门大比中一招击败浮亭城主,被盛濯尘客客气气地请回云乐仙宗一事早就不胫而走,是以此言一出,在场弟子便炸开了锅。
“小师妹你扶着我点,师姐腿软了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陵风君是个膀大腰圆的粗汉,没想到居然长得比清野君还好看。原谅师姐以后要爬陵风君的墙头,不能陪你再偷窥清野君了。”
“师姐你也太朝三暮四了吧,清野君他不值得吗?”
“值得是值得,但我还是觉得陵风君更适合我。也不知道他缺道侣双修不?”
江忆微揉揉耳朵,不动声色地想:缺是缺,但是小妹妹,你可能长得不太适合我。
衡惊澜没想到,来看个病都能遇到情敌。他直起身子挡住江忆微的脸,回头恶狠狠地瞪向那女修。
结果女修:“哇,他怀里抱的那个小妹妹也长得好漂亮啊,她是在盯着我看吗?啊我要死了!这个姐姐也可以!”
衡惊澜:“……”
花拂醉也被云乐仙宗开放的风气给惊到了:“贵宗女弟子连这话都敢随便说吗?这要放在长生宫,能被戒律堂的长老活活抽死。”
江忆微:“嚯,那贵宫的戒律堂还挺凶残。”
花拂醉苦笑道:“能不凶残么,执掌戒律堂的人可是孟圣主……”
…
江忆微毕竟是云乐新来的长老,不好怠慢。青衣弟子与排队众人商量好后,便让江忆微他们先行进去看诊。
杏林馆内坐诊的是一个鬓发皆白的花甲老者,这老者便是禾薪。他因迟迟未能突破合体期,早十几年身体便已呈现出五衰之兆,逐渐老去。
修行之路多半如此,千百人中鲜有一二能合道登仙,大多数修士都如禾薪这般,在某个境界上停滞不前,最终五衰而亡。
所以才会有人走上邪魔外道,就比如原书中猎玄门的季远,一心想要戮仙,想夺取江忆微的神骨神格,从而实现永生,因此造下无数杀孽。
不过禾薪却是个看得开的老头。
江忆微一进门,便见禾薪反应奇快地将翘上天的二郎腿放下,努力凹出个端正的姿势,然后用手搓了搓他那编成麻花辫的长须,画面莫名有点搞笑。
江忆微也的确笑了出来:“禾薪长老,久仰大名。烦请帮我看看,我徒弟一直不能说话到底是什么毛病。”
禾薪与花拂醉一样,用的都是探灵之法。只不过花拂醉更高明些,可以凭空操纵灵流入脉,而禾薪则必须要借助一只特制的银丝手套。
禾薪闭上眼,像模像样地给衡惊澜探灵,脸上神色千变万化,时而疑惑,时而放松,看的江忆微也跟着紧张起来。
大约过了有半刻钟那么久,江忆微终于憋不住了:“禾薪长老,我徒弟她到底是什么病?”
禾薪睁开一只眼,抬头看向江忆微,然后又重新阖上,慢吞吞地说道:“暂时没病。”
已经重新爬回江忆微肩膀上的花拂醉无声冷哼——老头就是不中用,探个灵都磨磨蹭蹭的。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长的花拂醉实在憋不住了,趴在江忆微耳边小声嘀咕一句:“禾薪老头到底行不行?”
禾薪猛地打了个喷嚏,终于睁开眼,还把眼睛瞪得滴溜圆:“我怎么听到有人骂我?”
江忆微笑得一脸从容:“想必是你听错了吧。禾薪长老,现在你可探出什么来了?”
禾薪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嗯,你徒弟她的确什么病也没有。八成只是不想和你说话。”
衡惊澜抬眼看向江忆微,一脸无辜地摇着头。
只要他嘴够硬,仙君就休想让他开口说一个字。毕竟这一张嘴,断绝的不只有师徒情义,还有余生幸福。
果然,江忆微被衡惊澜的乖巧伪装所骗,心疼地揉揉她的头,对禾薪说:“实不相瞒,在朝暮城时我曾找花城主看过,他说我徒弟的发声灵纹没有任何问题,多半是心病。让我刺激一下她,说不定能让她突破心理障碍叫出声来。”
禾薪闻言不住点头:“不愧是花城主,说的真有道理。”
背后花拂醉冷嗤一声,幸灾乐祸地戳了戳江忆微的后背,那意思是——你看,这老头比我差远了,让你不信,白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