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理论(1 / 2)教导主任的科举人生首页

近十年来,谷阳县一直享有江南第一昏官培育基地之称。

县官公子干预县府事务,世家二代与官家勾结……诸如此类无德之事,此地官吏早已习以为常。

所以,当柳仲珺和陆谦大摇大摆走入衙门的时候,县吏们只鼻孔朝天,视而不见。

在若干县吏观众中,陆谦如同刚刚完成盛大演出的演员,谢幕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指了指关押为首张县吏的屋子,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柳仲珺悄悄瞪了他一眼。

寥寥观众无人喝彩,只维持他们鼻孔朝天的傲慢的姿势。

“当真只让我一人前去审问?”她轻声问道。

陆谦“嗯”了一声。

柳仲珺还想再辩上几句,但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的谋略,便把推脱的话收回了肚子里。

以往的经历告诉她,陆谦看似随意的决定背后,总有新奇的解题思路。定亲那天的玉佩事件如此,关押县吏的美人计策略也是如此。

只是他开始总不问她的想法就擅作主张,即使最终结果往往证明他是正确的,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保密习惯,好像他是一头孤军奋战的,没有合作同伴的独狼一样。

不过,现在并非拘泥于细节的时候,案件解决的速度取决于她。

想到这里,柳仲珺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向陆谦比了一个“OK”的手势。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推门而入。

那县吏见来着是昨日的那位柳小姐,愣了愣。

他显然在衙门中的生活还算不错:此刻正跷着二郎腿,呷一口绿茶。满脸堆笑地向姑娘问好。

在炎夏中,他那圆脸上油腻腻的汗水,就像是黄油一般。

柳仲珺走到面前,他才拍拍屁股,缓缓站起,“柳小姐,我可以走了吧?”

“还差一会儿。”她回答道。

“无碍。”那小吏乐呵呵地说道。

他在原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坐了回去,重新跷起二郎腿。

内心唏嘘道,没想到陆公子当真会让这小女娃来审问。看来书院先生没有好好教“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典故啊。

当然,纨绔到这般地步,也并非没有先例。他作为县吏数十年,早已练就了“陪公子读书”这一五星技能。

被“无缘无故”关押一天,他其实是非常烦躁的。但当下为了配合陆公子的行动,他很专业地做出一副轻松奉承的样子。

“说罢。柳小姐您是陆公子的人。无论有什么问题,我都会保证如实回答的。”

柳仲珺也笑呵呵地坐了下来。

看到这样的阵势,她一点也不着急了。

张县吏的反应如同标准答案般,非常明确地告诉了她,先前陆谦让她审问主犯的原因——不过是美人计的延申而已。

“从头和我讲讲吧,张县吏,整个拆建令的故事。”为了配合表演,她也跷起了二郎腿,模仿一位娇纵的纨绔小姐该有的样子。

“没有问题。您想让我从哪里开始呢?”

“最开始的时候。”柳仲珺也呷了一口茶水,换了一只腿跷着。

从旁观者角度看去,这一审一问仿佛是游戏一般。

但审问人和被审人却乐在其中。一位竭力表演,一位配合表演。

“这很简单。其实前县令柳老爷在的时候,拆建项目已经在案了。项目很多,不只是驿站——”

“是谁提出的呢?”

张县吏猝不及防,“噢——是——蒋……蒋主簿。”

“项目涉及到多少资金?县府又出了多少钱?”

“这个——我也不清楚,应当是朝廷拨款罢。”

柳仲珺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内心却把蒋主簿这个名字记了下来。还记下了张县吏在此停顿——这意味着其中的信息或许并非实情。

“项目开始了多少年了?”

“五年有余。”

“哦?”她顿了顿,“那为何谷阳大街的拆建……现在才开始呢?按道理来说,谷阳大街位于谷阳县中央,应当是重中之重罢?”

“啊?”张县吏没有想到这小姑娘玩游戏还会这么认真,乐呵呵道,“我并不知道。”

柳仲珺点了点头,又在心中记下了一笔。

“驿站那边对接的是谁?”

“这……我也不知道。”

“不知……还是不方便说?”柳仲珺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柳小姐,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