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入芯片后因为排斥反应,陆其樾一直头晕目眩,昨天晚上不是睡着而是昏过去的。今早闹铃响了三遍,他才拖着沉重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行程安排特别注明沈净今天上午要参加立法会议,从少将军府驱车前往元老会大厦的路上随时可能出意外,因此沈拾壹要求陆其樾随同前往。
既然拿了人家的薪水就得替雇主卖命,就算身体不舒服也没有例外,毕竟人家都是政府要员,哪里会在乎一个小保镖的状况。
用最快的时间换好衣服,陆其樾来不及吃早餐便到大门口等待沈净。
听到脚步声靠近,陆其樾循声看去,结束假期的沈净一袭笔挺的墨色军装加身,人也和电视里看到的一样英姿飒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状态不佳的一面,陆其樾按揉太阳穴的手垂了下来,依然以一副轻松的笑脸示人:“早上好啊少将军。”
不过他的恭顺换来的却只有冷漠。沈净琥珀色的眼眸只在自己脸上停留了半秒,转而对沈拾壹道:“他也要去?”
沈拾壹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但又不得不回答:“他是少将军的保镖,自然要同行。”
沈净冷哼一声,从陆其樾面前经过,快步走出玄关。
陆其樾觉得,沈净那种不屑的语气好像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不,不是讨论,他刻意保持的疏离就是为了和自己划清界限。镜头前亲切和善,私下里冷言冷语,到底有多讨厌一个人才会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原本因为沈净阻止注/射芯片的举动,陆其樾对他萌生些许好感,现在看来不过是少将军骨子里的骄傲容不得这种小手段罢了。
陆其樾从前为自由区政府工作,教训小混混绝不手软,得罪了不少人,谩骂甚至报复他的不在少数,像沈净这样视他若无物的倒是头一回。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陆其樾根本不往心里去,很快追上沈净的脚步。
司机把车停在楼下,见沈净带着几个人出来,打开整辆车唯一的侧门将他迎进去。
沈净直接坐到最后一排靠窗位置,习惯性地把身边座位留给保镖,恍惚几秒,才想起跟随自己三年的人上个月殉职了,尽管参加了那么多葬礼,也经历过九死一生,面对身边人的离去,他还是会难过自责。
沈净正在出神,旁边座位蓦地一沉,凑过来个西装革履的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沈净眉头一皱,用眼神点着对面靠窗的位置:“那边还空着。”
陆其樾装作没看见,贴着沈净的肩膀落座:“挡风玻璃是透明的,万一有人在路上朝你开/枪,我好帮你挡子/弹。”
沈净交握的手臂收紧了些,避免与他肢体接触:“那是防/弹玻璃。”
陆其樾继续道:“区立医院会议厅装的都是防/弹玻璃,不是照样被重型/狙/击枪打透。更别说有人用手/雷之类的东西炸车门了。”
“医院的防护措施根本不合格,这车身用了机舱的制作工艺,穿/甲/弹也打不透。”
“万一… …”
陆其樾还想列举些意外,沈净索性把能想到的全说了:“毒/气、漏水、碰撞,设计之初都考虑到了,不用你费心。”
能在最短时间堵上陆其樾嘴的人为数不多,沈净就是其中一个。
谄媚雇主失败,陆其樾悻悻移到窗边。
就算没得到沈净的好脸色,陆其樾也觉得这趟赚大发了,他现在搭乘的可是奢华程度仅次于皇帝的极品座驾,车内安静到落针可闻,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若不是仪表盘的指针拨到上百迈,车里的人根本感受不到任何颠簸。陆其樾以往买的二手汽车和摩托的价钱加起来都没人家一个车轮贵重,透过防/弹玻璃看外面的世界,风景都加了滤镜,他再次感叹有钱真好。
看了一会儿街景,陆其樾从车外带进来的温度随着车内冷风呼啸散了个干净,虽说现在是夏天,但他们开冷气像不要钱一样,隔着西装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其实林垚一直有些误解,认为他不修空调只是为了省钱,实际上陆其樾先天体寒,比正常人更能承受高温,与之相对的,只要气温下降,他会比别人更容易受凉。
沈净支着下巴靠在车窗上,余光扫到陆其樾那边,发现他原本放松的身体越缩越紧,有意识地躲避前排坐椅下吹出的冷气,在手机上飞快敲了两个字发给沈拾壹,放下手机后自我厌恶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假寐。
陆其樾装作不经意地翘起二郎腿,这个姿势能让他稍稍暖和一些。不想第一天上班就提要求,他猜沈净非但不会体谅,还会认为自己娇气。正在预估着抵达元老会大厦的时间,眼前忽然出现一条毛毯,是沈拾壹递过来的。
陆其樾瞄了旁边一眼,发现沈净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接过毯子就要往他身上盖,中途被沈拾壹制止。
“给你的,少将军不怕冷。”
“给我的?”强迫注射芯片的人为何开始关心自己?陆其樾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道了谢。
沈拾壹看向假寐的沈净,见他没有说明的打算,便删掉了刚发的那句“他冷”,也没解释这毯子是沈净昨天晚上就吩咐带上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