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沈净独自坐在公寓三楼的阳台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即使隔着玻璃窗,他也把棒球帽压得很低很低,生怕外面的某人偶然间发现他,认出他。
已经在这里养了两天伤,在这两天里,新闻陆续报道了刺/杀事件的始末,宣传主旨就是为了安定民心,同时向反叛军展示中央政府决不妥协的强硬态度。
沈净不敢说身经百战,但他知道,刺/杀事件的真相和善后事宜,远比民众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不出意外的话,父帅已经命令军队暗中搜救自己,只是不知道万一他找到这里,会如何对待陆其樾,万一把他当成反叛军同/党可就麻烦了,自己必须想办法保护他才行。
“在想什么?”
感觉到有人靠近,沈净吓了一个激灵,然而在听到陆其樾温柔低沉的嗓音后,沈净僵硬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
一双手压在椅背上,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沈净慌忙推开陆其樾。
陆其樾有瞬间错愕:“我吓到你了?”
沈净摇头:“不是,我两天没洗澡,别靠我太近。”
陆其樾握住他抵在自己肋骨上的手:“你的腿不能沾水,用湿毛巾擦一下好吗?”
沈净以前在部队训练,没有一天不是汗流浃背地回宿舍,从没担心过汗味会影响到谁,可是刚刚陆其樾靠过来时,他是发自内心地害怕被嫌弃。沈净不确定这是种怎样的情绪,只知道每当陆其樾出现在视野里,自己就会紧张,会非常在意他的感受。
他还在愣神,陆其樾已经绕到面前张开双臂,笑靥温暖又灿烂。
“来,哥哥抱你去浴室。”
沈净脸一红:“什么哥哥,你多大?”
“我二十一,你前些天才参加成人礼吧,我比你大三岁。”见沈净没再辩驳什么,陆其樾以公主抱的姿势把沈净打横抱起。
尽管不是第一次,沈净还是很不习惯这样:“我,我自己能走!”
“这样比较快,再说你要是摔着,我会心疼的。”
扑通扑通,沈净明显感觉心跳加快了许多。说起来他们才认识短短两天,可陆其樾实在太体贴,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读懂自己需要哪些帮助,最难能可贵的是在行动不便的情况下,他从未趁人之危。陆其樾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沈净尽收眼底,他像仲夏夜的清风,在他心河里掀起层层涟漪,那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最美好的回忆。
政坛首秀遭遇杀/身之祸,却没想到会遇见这样一个人,算是因祸得福吧。
陆其樾抱着沈净进了浴室,屋子很小,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坐下,只好把他放在马桶盖上:“抱歉啊,我家房子小,先凑合一下。”
“这里挺好的,真的。”
和外界猜测的不同,沈净并非被娇惯的笼中鸟,将军父亲对他的要求极其严格,很多方面甚至可以说是苛刻,沈净在这种条件下成长起来,对物质条件看得比普通人还淡,更不会介意陆其樾的房子寒酸不寒酸。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来,先把衣服脱掉。”
陆其樾正要给沈净解衬衫扣子,沈净犹豫片刻还是按住他的手:“我自己来。”
其实被陆其樾带回家的那天,他已经给自己换过干净衣服了,只不过那时沈净昏迷着,而现下是清醒的,所以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陆其樾放开手:“好吧,你小心点,温睿说你的胳膊有肌肉拉伤。”
“温睿?”
“嗯,就是我那个医生朋友。”
看来是他为自己接好了腿骨还打上石膏。沈净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医生,只能拜托陆其樾:“能帮我感谢他吗?”
陆其樾郑重点头:“我会转达的。”
“谢谢。”了却一件心事,沈净开始脱上衣,就在褪去袖子时大臂突然像过电一般,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一只手攥住了自己的胳膊。
“知道疼了吧,小傻瓜,还是我来吧。”陆其樾刮了下沈净的鼻梁,慢条斯理地帮他褪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