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禄,你就是个卑鄙的小人,是你算计了我父亲,你当初还不是他的手下败将。你只会使阴招,不要脸。”连嫣嘴上的工夫十分的了得,如今更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只想到什么,便骂着什么,半点的孤寂也没有。
周围的侍卫见她竟然骂着摄政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只赶紧抓了一把枯草塞进了她的嘴里,不让她再胡言乱语。
“王爷,这些人可要杀了?斩草要除根啊。”侍卫满脸担忧的道。
连枝儿却慢慢的说道,“她是我的亲人。”
阮禄刹那间明白过来了,他亦是没有打算去伤害连嫣,只是温柔的道,“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们北凉人了,更不会伤害你的亲人。”
摄政王不声不响的消失了,整个京中都炸开了锅,都纷纷的猜测摄政王的去处。而朝堂上的事情也乱的不可开交。
岁景侯知晓他来了哪里,但也不敢声张出去,只接二连三的写信过来,只让他赶紧回去,只怕那宫中的四常侍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刘公公之人在宫中侍奉着皇帝,如今竟拉拢大臣,如今小皇帝身边倒是有了不少的人,只一心要摄政王还政于皇帝。
阮禄也知耽误不得,只赶紧让洪武将路上用的东西收拾出来,明日便要带着连枝儿回京去。
洪武见阮禄待连枝儿几乎是宠溺的有些过分,不由得心下大骇,只趁着阮禄处理公务的时候,自己才满脸担忧的进去回话了。
他见了阮禄,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微臣有些逾越的话,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阮禄用手指揉着额头,似乎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了,只是皱眉道,“既然是逾越的话,那便莫要说了,省的本王心烦。”
洪武却急道,“王爷,您不能带着郡主回京中,您杀了她至亲之人,她岂能轻易的忘了,她留在您身边分明是包藏着什么祸心,您绝不能带走她啊……”
阮禄慢慢的扯了扯唇角。却是一抹无奈的苦笑,“我亦是知道她是为了报复,从她的眼中我看到的只有恨,但我终究是放不开她,等本王哪日死了,你替本王收尸罢。”
洪武错愕的抬起头来,却见阮禄满脸的郑重,没想到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做到这般的地步。
阮禄看着窗外,眸光如通过凝了一层无奈的苦涩。“如果我毁了我所有的一切,能让她欢喜,我心甘情愿的去做这一切。”
洪武这才觉得,自己曾经万般仰慕的摄政王,如今竟疯魔成这般的模样了。
他说完之后,便去了连枝儿的屋子里,却见她依旧怔怔的发着呆,身上那身白衣还未换下,他看起来只觉心中烦闷不已。
阮禄不由得将目光转到别处去。却见桌案上置放着的燕窝粥散着的热气已经淡了些。
因她饿了太久,如今也只能吃些粥,也不敢多给,而她连这样的一小碗也没有吃。
他慢慢的端起燕窝粥,只用勺子舀了些,然后放在唇边尝了一些,却觉十分的美味,这才又舀了些放在她单薄的唇边,然后温柔的道,“快吃些罢,明日咱们便要回京了,路上颠簸的很,总得多吃一些才是。”
连枝儿黯淡无光的眸子转了转,旋即张开嘴吃下,然后他又亲自替她舀了一勺,很快半碗燕窝粥便被吃尽了。
阮禄还是第一次这般的侍奉一个女人吃饭,但看着她一口口的吞咽下去,却觉得这时世上最欢喜,最重要的事情了。
终于吃完了,连枝儿抬起眸子看着他,只慢慢的道,“我想要当摄政王府,王爷可愿意给我这位置?”
阮禄慢慢的道,“好,你要什么我都给,只要我有的,你尽管拿去。”
连枝儿笑着,却如同鬼魅一般,“那我要皇位,难道摄政王也能给吗?”
她倒是会狮子大开口,阮禄有些忍俊不禁,却只得叹道,“如今的摄政王府的分量,比那皇帝的分量还足。”
连枝儿却并没有再说什么,“等回去之后,你便昭告天下。我才是摄政王妃。”
阮禄笑着,“好,我定然会敲锣打鼓的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是我的发妻。”
而“发妻”两个字实在是太过沉重,连枝儿只不由得皱了皱眉。
见她皱眉,他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抚平,可连枝儿只转过脸一把躲了过去,冷冷的道,“天色已经晚了,我要歇息了。”
阮禄这才吩咐了几句,好似根本看不见她那种冷漠的眼神,然后才出了她的屋子。
等他走后,连枝儿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她见到自己躲在棺椁里的时候,那种绝望的感觉,那种对阮禄刻骨铭心的恨意。
她以前从未做过任何的坏事,哪怕他曾将亲手将她推进了地狱,她也找了无数的理由去原谅。而如今他将她逼到无可退路的时候,那便是她彻彻底底疯癫的时候。
她很快便从噩梦连连中惊醒过来,湿漉漉的身体好似从水里刚刚被拎起来一般,她忘不了那些被屠戮的北凉人,忘不掉如今国破家亡,她要的只要阮禄付出代价。
京中的柳树隐隐的抽出嫩芽的时候,傅云凰才收到了阮禄要回京的消息。
那日阮禄要杀她的之后,她惶恐不已,只得回侯府去跟自己的父亲哭诉。
她的父亲听闻这些事情也是大吃一惊,然后才说如今他们与阮禄唇齿相依,阮禄还有半分的理智,也断然不会跟他们翻脸,否则阮禄才是最孤立无援的那一个了。
听闻父亲的百般安慰,傅云凰这才放下惶恐,这才回来心安理得的当自己的摄政王妃。
而她并不倾心于阮禄,所有不妨对被百般宠爱的惜惜多加照顾,毕竟不知有多少的人想往王府里送女人,要是能让这心思简单的惜惜挡着,她倒是很愿意将她留在府邸之中。
但却不料祸从天降,自从天气回暖之后,长公主却是一病不起,如今竟连站起来也不能够了。
傅云凰见她躺在床上,人也已经死了大半个了,只勉强撑着口气,只想着如今她活着也不过是白白的受罪而已,也只得让宫中的御医开些温和的药方子,只求能坚持到阮禄回来就成。
倒是惜惜哭的死去活来,整日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傅云凰只得多次的安慰着她,可她却只哭的越发的厉害。
这日宫中的御医诊过脉之后,却满脸担忧的道,“长公主的只怕熬不过明天了,得赶紧将棺椁和衣衫备好才是,实在不知什么时候能咽下这口气啊。”
傅云凰只叹道,“她这是在等王爷回来才肯撒手呢。”
但所幸的是第二日阮禄的马车便停在了王府的门前,傅云凰和惜惜因为长公主的事情也不敢太梳妆打扮,只穿了件素色的衣衫在府邸里等候着。
然而等阮禄带着连枝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时候,傅云凰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她原本以为阮禄急匆匆的去,不过是去收尸去了,怎么可能人真的会活下来,当初惜惜的胡言乱语,没想到今日竟成了真,而阮禄竟还将她带到了京中来了。
众人只赶紧跟阮禄请安,惜惜的脸色有些惨白,但还是很快恢复如初了。
而连枝儿却只是站在阮禄的身边,即便见了她这个摄政王妃,也没有按照规矩叩拜,甚至她的眼中更多的是不屑和鄙夷。
傅云凰只冷笑一声,“郡主今日又回来了,真是没想到今生还能有再见的时候。”
连枝儿冷哼,“很快便瞧不见了。”
她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而就在这时吗,却听阮禄却冷冷的开了口,“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侍妾,本王要娶连枝儿为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