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魏氏知晓许三娘被外男绑走,就算什么也没发生,也指不定她会说出什么话。
自己和许老太太一起生活了十六年,比谁都清楚许家人。
傲慢,自恃清高,把古板的礼教当作荣誉般奉为圣旨。
可笑,但自己无力反抗,许三娘也是。
许文茵的话不由分说,许三娘知她意思,却仍是道:“阿娘不一样。”
许文茵原本想问“你有什么根据保证她不一样?”,回眸却发现许三娘簇紧了双眉,分明神色苍白,分明知道若暴露会是什么后果,可却仍没有要改口的意思。
许文茵不由想起今早魏氏问自己的话,问她还记不记得幼时的事,就好像,她期待着自己能回答一句“记得”。
“……好罢,”许文茵松了口:“但除了母亲,其他人,包括许珩,都不能说。”
许三娘点头,“好。”
许文茵瞥了眼她的神情,想了想,终究没在此时把苏二的事告诉她,只是拉着她的手,缓缓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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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倾将几个山匪拿绳子一捆,一脚踹进铁笼,顺带落了锁。
他方才看了看这群人黑衣下的打扮就知他们是哪个山头的土匪了。苏二倒是挺能,竟和匪类勾结在一起。
他脚下一转,从另一头下了山,凭着记忆翻过几堵高墙,找到了道观山门下的一处医馆。
这时已到了诵经礼佛的时辰,山门边没几个人,正好省了他一番功夫。
谢倾长腿一跨迈进医馆,那大夫一句“郎君”都没能唤出来便被他一记手刀砍晕。
苏二就半躺在最里边的床上,此时已经清醒过来,脸上绑了一层白布,瞧上去十分骇人。
看来林二宝下手果真不轻。
他尚未察觉到渐渐逼近自己的人影,还咬牙切齿地捏着手里锦被。
两年了,任自己好说歹说,他娘就是不肯去退了和许家的亲。
哪怕喜儿如今已有了身孕,也只说要等许三娘过门,才能给她一个名分。
苏二气了个半死,偏偏喜儿还日日催着要他带自己回府,否则就要上苏家府门前闹。
开玩笑,他堂堂苏二郎,白衣翩翩,如玉君子,若是叫人知道他尚未娶亲就有了私生子,自己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苏二急得团团转,眼看着喜儿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无可奈何之下,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只要许三娘死了,那这亲自然也就没了。
许家说到底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落魄旧姓,就这样也敢来高攀他们苏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
就是不知那群土匪有没有把自己交代的事办好。
苏二眼角眉梢带出几分怒意。
若非方才谢十三突然冒出来坏事,自己又怎么会躺在这儿干着急。
“谢十三,”他咬牙切齿,“等我伤好了定要叫人弄死你个王八东西!”
好巧不巧,谢倾走到他床边正好就听见了这句话。挑挑眉,手一伸,一把揪住苏二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苏二是个成年男人,谢倾单手拽起他,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不等苏二发出一声惊呼,另一只空着的手旋即握紧成拳,一拳揍向他的腹部,狠狠的,用力的,把他打得背往后弓,猛地喷出了一口血。
血丝擦过谢倾的脸颊,他视而不见。
“不是要弄死小爷么?赶紧啊?”
“谢十三你个——噗!”
苏二脸上挨了一拳,打得他歪了鼻子,面上一阵剧痛,险些痛得他失去知觉。
他来不及去细想谢倾为何折返回来揍了自己第二次,下意识地把这和许三娘联系在了一起。
废话,若不是和许三娘有关系,谢倾平白无故揍他干什么?
苏二越想越气,一咬牙,目眦欲裂地冲他吼:“谢十三你个王八东西,你这是在为你哪个小情人出气呢?啊?许三娘?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就是个荡——噗!”
谢倾收回拳头,晃了晃胳膊,“许三娘?哦,她啊,你要杀她要找人睡她都随你的便,小爷我管不着。”
“你放屁!你要不是为了她,你打我干什么?啊?谢十三你个王八蛋,敢做不敢当的窝囊——”
他的话音接着被谢倾一记闷拳阻挡在了嗓子眼里。
这回不只是鼻子,连牙都被打落两颗,鲜血自他嘴角淌下来,浓重的血腥味惹得他一阵干咳。
谢倾漠然看着,想起方才透过轻薄的布料,瞥见她手腕上被树枝划破的数道伤痕,再次扬起拳头,这回,朝着苏二的面门挥了下去。
“为了谁,你用不着知道。”他挑起眉梢。
苏家太太接到苏二在医馆被谢倾揍了个半死不活的消息时,人刚刚从香庙出来,跟小厮确认再三发现自己没听错后,差点没白眼一翻昏厥过去。
她气得手指打颤,声音不稳,好半天才咬牙切齿道:“谢十三那个祸害……进宫!我要进宫谒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