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扑在榻边呜呜的哭着,正所谓做戏要做全套,重活几次都是一样,她这辈子没啥指望,儿子好就是了。
“呃,淑妃娘娘这话”
桂公公本想斥责,但是成宣帝似乎都没有反驳,反倒是宠溺的看着她,便识相的闭了嘴。
无论是太子还是江阳郡王,都顾及名声没对宫妃做什么,淑妃娘娘约莫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敢这般胆大妄为的闯近来的吧。
“爱妃此举让朕想到了一个人。”
成宣帝叹了口气,看淑妃的眼神又飘远了。
“先贵妃么?臣妾哪敢与先贵妃比美?”
淑妃叹了口气,惆怅的摸了摸自己嫩的能掐出水的脸蛋儿来,二八年华啊,当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她固然是最美的。”
成宣帝陷入了回忆中,他总会恍惚的觉得自己耗费半生修为替她逆天改命成了,只是屡屡被打脸之后,便不再纠结于此。
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她们只是太过相像罢了
“我就知道!”
淑妃撇嘴,也不知道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成宣帝见她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纠结这个,忍不住摇头道:“回吧,幺儿还他需要母妃。”
“不回!”
淑妃赌气般噘嘴,见成宣帝的面色带了几分严肃,这才想起来自己干嘛来了。
一开始进宫之时她过得十分艰难,直到后来有机会从那以后日子才开始有所好转。
“别任性,日后这宫里头无人庇护你了,你该低调谨慎些才是,如若日子艰难,便将你的首饰变买些,应当也不会活得太难。”
成宣帝失笑,毕竟是个小女孩,没什么心机城府罢了。
“陛下”
淑妃闻言愣住了,她以为成宣帝待她不薄,不过是因为她这副皮囊,讨她欢心赏赐得多,也觉得是因为自己知道他喜欢什么,不想他竟然是这么想的。
“去吧。”
成宣帝转过脸不再看她,因为中毒几乎不能动弹的身体也勉力支撑着才能不被看出来。
桂公公再次出现,见淑妃毫无形象的坐在榻边哭泣,忍不住劝道:“娘娘,您就听陛下的吧,走吧”
“我不!不走!凭什么让我走?啊?”
淑妃说着委屈的嗷嗷大哭起来,边哭边抹泪,想着自己这几年的不易,越哭越大声,险些背过气去。
桂公公吓得再也不敢劝了,求救般看着成宣帝。
“咳咳!”
成宣帝支撑着想坐起来,却牵扯到了痛处咳得厉害。
什么血统不正?什么异族番邦的后裔不能做储君?如今他血统纯正的嫡子们都想要他的命,一切皆是报应。
“陛下你别动气、别动气!”
淑妃连忙爬起来搀住他,缓缓将人放下躺好,才道:“臣妾接到一封密信,看不懂里头写的什么,拿过来了。”
“”
桂公公面露惊骇之色,因为淑妃娘娘手中的火漆封筒,上面郝然有神机营的标记,能用这个传信的唯有秦王!
“琛儿传信?还是他的旧部?”
成宣帝示意桂公公查看。
“臣妾不知道,突然就出现在臣妾梳妆台上了!”淑妃尽量表现得惆怅,毕竟傻白甜不需要懂得多,美就行了。
桂公公将信笺打开,乍一看白纸一张,“陛下,什么都没有。”
成宣帝嘴角浮出几分笑意,道:“火烤之后浸水试试。”
桂公公照做,不一会儿,信笺上果然显现出字迹来,寥寥数语,却看得他两眼放光。
“陛下陛下!秦王无碍!”
“嗯。”
成宣帝眼底放出光彩,只是他的视线尽数落在淑妃身上,见她开心得像个孩子般,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那陛下是不是很快就会得救了?”
淑妃天真道,眨眼的功夫她便转身坐在了榻上,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样子。
“娘娘,您还是尽快回去,留这儿不安全。”
桂公公将信笺烧掉,继续好言劝道。
“我不回!你瞧瞧陛下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淑妃拒绝了,巡视一圈内殿里的东西,频频摇头。
早几日她便得了秦王无碍的消息,只是人一日未归她这心里便不能安心,如今人回来了,事情也该做个了结了。
“这”
桂公公叹气,求助的看向成宣帝。
秦王回来的确是好事儿,可是江北大营的虎符在江阳郡王手中,再加上沈家的东南军,秦王连西北边军都调动不了
“由着她吧。”
成宣帝摇头,心灰意冷的脸上渐渐浮出几分希望。
“谢陛下!”
淑妃笑盈盈往榻边一坐,踢掉绣鞋直接钻进了被子里,看的桂公公都傻眼了。
“淑、淑妃娘娘”
桂公公想阻止她,却发现成宣帝不仅没有不悦,反倒是往榻里让了让,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地上冷!本宫刚生产完没几日,暖和下!”
淑妃冲他摆摆手,拉了黑色的锦被往身上一盖,打了个哈欠合衣躺下了,末了还闭上了眼。
“嗤!”
成宣帝被她逗乐了,忽然有些感慨人生兜兜转,有些人此生或许只会爱一次,又或许,你只会爱上同样的人。
京郊。
江北大军尽数出动,昨日还没精打采的人今日一个个瞧着都像是被人打了鸡血般,振奋又激动。
“督统,咱们不攻吗?”
副督统已经问过八回了,只是这位新上任的主帅始终闭口不言,一次次看着天上的飞鸟,怕是能看出顿烤肉宴来?
“再等等。”
沉默的统领让副将都抓狂了,毕竟前日他们还听说有机会立功擢升来的,今日便换了主帅,并且这主帅面生得无人见过!
没见过便罢了,胆儿大的几个质疑上峰,直皆被人祭了刀,血溅三尺之时,众人的宿醉才醒。
他们是江北大营的兵,见兵符如陛下亲临,别的说什么都不好使
遂出战陈兵,却不攻!
“督统,这要在没动静儿,咱们抢不到头功,可就擢升不了了啊!”
有人不满道,毕竟能做到他们这个份儿上的人,年纪战功皆是不少,唯独欠缺了那么些运气罢了,如若能在新君面前立功,日后便能一飞冲天啊!
咻咻!
两道蓝色亮光冲天而起,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车马声,人数不多却训练有素。
“那是什么人?”
众人懵了,在燕京这地界儿上,敢骑战马着战服而来的,只怕都是嫌弃自己活腻了吧?
“金底黑袍,黑色战马,战旗常胜”
有眼力好的人,已经默默念了出来,只是听到最后,聒噪的声音渐渐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