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夺财弑于夫,香入魂梦引(1 / 1)一夕魂牵叶难离首页

在田七友善态度的引导下,女鬼终于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冤屈,以下是她所叙述的内容。  我叫香穗,本是村中富农的独女,我的相公是个潦倒的读书人,我并不了解他,但父亲赏识他的才华,让我嫁给了他,成亲后,我们的日子还算安逸。后来父亲去世,把全部家产留给了我。我不想永远守着一个小地方生活,变卖了所有土地,带上财产,预备和相公一起去大城镇行商,置办自己的产业。  途中我们在这家客栈留宿。其实……我……我一直怀不上孩子,相公说到了大城镇,他想纳一房妾,延续香火。我自小娇惯,受不了那样的委屈,说什么都不同意。他便说要休了我,让我把家产分一半给他。  那天夜里,下着暴雨。我们起了很大的争执,我没想到他会那样生气,竟然解下腰带勒死了我。  他独吞了我所有的财产。死后我才知道,纳妾只是借口,他一直都瞧不起我,和我成亲只是看上了我家的财富。  那天刚好赶上客栈客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人。客栈老板听到动静,上来发现他杀了人,说要去报官。在极度的焦虑恐惧下,他的力气出奇地大,老板还来不及呼救,也被他杀死了。  他处理掉了我们的尸体,第二天骗别人说,老板老家出了大事,连夜赶路回去了,这家客栈现在暂由他来经营。他用我的银子,把客栈里里外外翻修了一遍,唯独没有动我们住过的这间。  他知道我还在这,他怕我,那以后从来没有踏进过这里,还找了很多道士想要把我除掉。我也想走,可我不甘心,他明明害了两条人命,却没有被人发现,还能安心做着他的掌柜。  我无法离开这个房间。每次只要一想到我苦命的人生,我就忍不住哭了。我想求那些住在这间屋子的客人帮忙,可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他们心里都有鬼。  听完香穗的诉说,直觉告诉田七她没有说谎。她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哭得那么凄惨,变回现在这样正常人的样子,也许还是会有好心人帮你的。”  “等等!”苏子叶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现在这家客栈的那个掌柜,就是杀害你的凶手?!”  香穗点了点头。  怪不得之前看掌柜像个书生,还真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田七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帮你的,但我们不能直接干预人类的命运,替你报仇,只能想办法让他自己悔悟,这也是最恰当的做法。”  要怎么做呢?田七歪了歪脑袋,灵光一闪,想出个好点子。  次日夜晚,三人在客栈叫了一桌好菜,吃了一会儿,苏子叶说店里蚊子多,要掌柜把田七带来的特制驱蚊熏香点上,放在柜台角上。  熏香的味道甚是好闻,掌柜深吸了几口气,心情越来越放松下来,特别想找张柔软的床马上睡一觉。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眼皮合上了就不想再张开……  突然一阵凉风拂过他的脸庞,身躯一颤,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似乎迷迷糊糊睡了很久,夜色深沉,客人们均已用完晚饭,回屋休息了。柜台上的熏香,散发一缕淡淡的青烟。  小二也真是冒失,店门不关就回屋躺着去了,还不叫醒他。  他不满地关上客栈大门,走到楼梯口,隐隐约约听到了瓷器破碎,桌椅碰撞,激烈争吵的声音。他循着声音走上楼梯,争吵声越来越放大,最后停在了三楼最里间。  他站在门口,苏子叶和田七吵得很凶,声音异常刺耳,可他始终听不清楚他们话语中的内容。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劝架。  踌躇了半晌,争吵声戛然而止,接着是一段奇怪的动静。他想现在屋子里应该很乱,他或许该进去清理一下,顺便劝个架。  “两位客人,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敲了几下门,无人应声。他试着轻轻一推,门就被推开了。  屋内没有点灯,窗户开着,外头狂风大作。忽而一条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屋内的景象。苏子叶身上沾满血迹,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长匕首,地上躺着田七的尸体,瞪大的双眼中充满难以置信,被鲜血染红的胸口如同绽放了一朵鲜花。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大雨倾盆而下,苏子叶转身走向他,冷笑:“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留不得你了。”  这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在他的记忆中,他应该站在苏子叶那个位置。  他想逃,可腿软,不听使唤。  他想求救,可张大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大雨淹没了罪恶,那时客栈老板未能从他手中逃脱,此刻他也未能避开苏子叶的匕首。利刃没入他的身体,痛到极点,反而失去了感觉。  “你被那女鬼迷惑了吧……香穗……该死的女人……死了还要害人……”死到临头,没有悔悟,只有恨意。  两个鬼差抓走了他的魂魄,把他带到阎罗殿,听候阎王的审判。  头顶浑厚的声音有着强大的威压:“怀罪之魂,生夺二命。为利弃德,谎话连篇,弑妻谋财,连害无辜。暂罚,入畜生道,五世为豕,任人宰割;再罚,入地狱油锅,煎炸反复,若存悔意,两百为期。”  “不、不,我不要做猪!我不要!不要!……”他惊恐万状,被强行推下,掉入恶臭连天的猪圈。  掌柜鼻子里发出两声猪哼哼,用手撑着的脑袋滑落,撞在柜台上。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店里用膳的客人还很多,外面也不在下雨。柜台上萦绕着熏香的青烟,不飘不散。  是梦吗……  田七的笑脸凑到他眼前:“掌柜的,你看起来很累,竟然睡着了还打呼,呼噜声还特别像猪。”  他吓了一跳,视线移动到她胸口,他看到在她心脏的位置,开着一个大窟窿,往外冒着汩汩血液。悠哉吃着青菜的苏子叶,一身白衣布满鲜血。  身上某个地方传来尖锐的刺痛,他摸了摸,沾了一手红色液体。  “不!我不要做猪!我错了,是我杀了人,我杀了香穗,杀了老板,我认罪!”他大喊着奔了出去。  店里客人纳闷,掌柜的突然怎么了,大喊大叫的。  掌柜的向村长自首,坦白了自己的所有罪行。杀人偿命,按村中规矩,他被处以斩首之刑。  仇人已死,仇恨已解,香穗的魂魄终于能从那间屋子解脱。离开前,她拿出了掌柜的账本,交待田七处理遗留财物的办法。属于她的财产,一半留给田七,作为感谢,一半用于救济当地穷苦山民。“一家客栈”转卖给他人,卖得的银子和客栈所有经营所得,她希望田七能找到客栈原主人的家人,交给他们。  田七把香穗的意见告知村长,村长赞同,并接下了转卖客栈的任务。  客栈原主人的老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得翻过一座大山。  出发没走几步,山村里的骚动阻止了他们的步伐,遇见的每个人,似乎都很慌乱地往某个方向赶去。  “村里发生什么了?”苏子叶拦住一个小伙儿问道。  “今日牛叔嫁小女儿,新郎过大河来接新娘子,在河底半个时辰都不见上来,可能有危险,通知我们会游泳的去河里捞人。高人,你们也跟我去帮帮忙吧!”  小地方消息传得快,不消一日,田七他们的“英勇事迹”就传遍了整个村子,现在村里男女老少都认识了他们,尊称他们为“高人”。牛叔,记得就是那位载过他们的赶车大叔。  田七脑海浮现出大叔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他们赶紧跟了过去。  一堆人早已聚集在河边。苏子叶向村长打听了整件事的缘由。  这一条大河两岸,是两个村子。河上建了座桥,两个村子来往频繁,关系亲密,有通婚的传统。村里人长在河边,多数擅长游泳,经常联合举办游泳比赛。祖上流传下来的习俗,新郎如果要娶对面村子的新娘,必须游过水流湍急的大河,穿上新娘亲手缝制的喜服,完成一套仪式,再把新娘从桥上接回家。  牛叔的亲家,培养了两个优秀的儿子,这些年的比赛中,在速度上,小儿子蝉联冠军,大儿子常年第二,而在憋气上,小儿子稍逊于他哥哥。此次要来娶他小女儿的,正是那个游泳最快的小儿子。  本来是欢欢喜喜的时刻,谁也不会想到,新郎跳入水中后,就再也没有上来。起初村民还以为,新郎想趁着高兴,一鼓作气破了他哥哥憋气的记录。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岸观看的人欢呼着为新郎叫好。  新郎的哥哥率先发现了不对劲,脱下衣服跳进河中。  河水异常湍急,距新郎入河都超过半个时辰了,两个人都没有上岸。  村里人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纷纷下河寻人。  田七他们到达时,新郎的哥哥终于扛着新郎的身体爬上新娘一岸,马上给新郎按压腹部。一次又一次,新郎没能吐出河水,没能睁开双眼。  “弟弟,你快醒醒啊!”无论哥哥怎么努力,新郎依旧没有呼吸。  新娘抱着毫无反应的新郎嚎啕大哭,牛叔坐在地上掩面流泪。  苏子叶和苏延散开人群,田七走近新郎,手掌悬于他腹部,输入内力,激出了他腹内的积水,再移至他心脏位置,欲用内力激发心跳。  奇怪,新郎的魂魄在身,可怎么都不能让他再次呼吸。  明明是最会游泳的人,竟然会淹死在最熟悉的河里,实在蹊跷。苏子叶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和新郎的尸体,百思不得其解。  “牛叔,在下认为此事不是意外,不知您可否让在下探查一番?”苏子叶想从新郎身上找线索。  新娘抢先抽泣道:“有人……害了我相公……求您……帮我找出……我要亲手……为我相公报仇……”  新郎身上只穿了条轻薄的外裤,得到准许,苏子叶仔细察看了他的四肢、手足、胸腹、后背,发现两处疑点。  他不动声色,起身看向众人:“尸体身上暂未发现异常,为了尽快找出凶手,现在请各位先冷静下来,尽量回忆起各种细节,准确回答我的问题,切勿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