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再矫情,道了一声“多谢”,便伸手去摘花了。
阮无痕半弯下腰,勾勒出的腰身窄而漂亮,那手碰到了花茎,整个洞穴便死寂一般的灭了光,只余下阮无痕手上那朵小细苗小心翼翼的,不肯熄火。
阮无痕又道了声谢,正想快点离开,忽然又被赤殊叫住。
赤殊:“等等。美人,你那袖口里装了个什么东西?”
阮无痕依言看去,是西朝贤留给他的那块令牌,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竟能在总金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里透出一点不易察觉到光亮来。
也亏的这狐狸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
阮无痕有些犹豫的道:“是……一位故人留给我的。”
“哦,”赤殊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一定要较这个真,“拿来我看看。”
阮无痕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这只手,略一踌躇,还是将这令牌交了出去。
暂且不知道这狐狸的修为如何,先暂时不要起冲突的为好。
赤殊将这令牌翻过来调过去,好好看了一遍,忽然笑道:“美人,你那故人,叫什么名字?”
阮无痕警惕道:“不知名姓……死前遇着我,就随手递过来了。”
反正那货在东海忙着给那群不太聪明的鲛人当族长,死无对证。
赤殊似乎一怔:“死了?你说西朝贤死了?”
……不会吧,这俩还真认识?
阮无痕一时拿捏不住他这话的意思,便挑不出话回他,只能看他独自一人喃喃道:“那么命硬的家伙,离了我三十年就死了……哈。”
赤殊将令牌放在手上片刻,忽然那双泛着桃花的媚眼看了过来,眼底薄凉:“既然你是最后一个看到他的,不如就去陪他?”
阮无痕:“……”这令牌什么用处都派不上,竟然还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了!
他就知道那西朝贤是个倒霉货色,连带着他也跟着倒霉!
那狐狸没开玩笑,一语落罢,便毫不含糊的动起手来。
他先前招猫逗狗似的一击叫阮无痕十分轻松的躲了过去,如今认真的想要弄死他之后,招招落在实处,且动作极快,阮无痕躲得狼狈,身上也见了血。
他气笑了,觉得这帮人一路货色,没准是一个神经病院里跑出来的。
脸也撕破了,他便不再藏着掖着,毫不客气的抽出落情回了招,嘲讽道:“您这么关心那位前辈,倒不如您自己下去,给他做个伴,他寂不寂寞都亲口告诉你,也不用你在这儿瞎猜了。”
赤殊忽然停了手,看着他身上隐隐渗出血迹,皱了皱眉头。
自从他们一动手,阮无痕便知道,自己今天若不是非死即伤,怕是走不出这个地方,如今见他不知为何停了手,也不犹豫,拿剑直指那狐狸咽喉,丝毫没有留手。
赤殊不大在意握住落情的剑身,雪白的手被割出血淋淋的口子,他却没事人一样拿开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刀光,不悦道:“怎么让白衣染了红?真是不甚端庄。”
阮无痕:“……您说甚呢?”
这不是他亲手搞出来的吗?
赤殊脱下了自己身上红色的外袍,凑近了披到阮无痕身上,在他诧异的目光中道:“美人就该有一个端庄的样子,死也该死的绚烂漂亮,你连衣袍都脏了,怎么能称之为美人。”
阮无痕:“……”
原来是个精神病加强迫症,这就有点难治了。
赤殊凑近了,阮无痕本想退一步躲开,却听到他忽然“咦”了一声:“啊,离近了更漂亮了。”
赤殊笑眯眯的退后一步:“我又舍不得杀你了。你这样的美人死了该是损失,杀不得。”
阮无痕几乎要被这喜怒无常的狐狸折腾没了脾气,闻言也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道:“是么?”
“这冷嘲热讽的模样也好看,”赤殊仿佛一个温文尔雅的美人图收藏者,望着阮无痕对眼神像是望着一个绝美的收藏品,“不若你就留在这里陪我,我会对你好。”
阮无痕:“……不了,我要留在这,别人就看不见我的美貌了。”
他本意只是顺着赤殊的话嘲讽他一番,谁道这满眼只有美色的狐狸精认真道:“你说的也是。”
随即他拍了拍手,笑道:“啊,想到了。我便随你一起出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