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锦瑟过来,仅是抬眸淡漠地看了一眼,便继续起手中的活计来。
锦瑟倒也见怪不怪,走上前轻声问了句,“娘娘可在?”
翠珠依旧状若未见,往另一边挪了挪位置。
锦瑟也不再问话,径直往殿中走去。
翠珠这才站起身,挡在锦瑟面前,“你害皇后娘娘落得如此田地,还要做什么?”
“锦瑟不过有些话同娘娘说,翠珠姑姑若是不放心,自可跟着进来。”说完,也不管翠珠再说什么,绕过她展开的手臂径直走了进去。
翠珠瞪了紧跟在锦瑟身后的素心与叶襄一眼,忿忿地握了握拳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栖梧宫的正殿先前一向是白日里光线充足,夜里灯火通明。可而今锦瑟进去,光线暗得只能依稀看到窗子的形状。殿中一股说不出的气味,同香炉燃着的香混在一处,闷得很。
锦瑟从未见过焦氏像而今这般模样,合着眼盘腿坐在软榻上,素色的衣裳,素面朝天的脸又白又黄,发髻虽一丝不苟地往后拢着,其上却明显地生了许多白发。
“而今的本宫于你而言还有何用?”
听出焦氏的声音明显有些发虚,锦瑟不由地抿了抿唇,坐在她的对面。
“锦瑟此番过来,是有些话同娘娘说,没有别的意思。”
焦氏闷头“嗯”了一声,便没再开口。
锦瑟见状,这才开口缓缓道,“娘娘待在后宫,消息闭塞,不知可否听宫人提及过焦家之事?”
听闻锦瑟这般发问,焦氏这才睁开眼来,目光犀利地看着锦瑟,“你将焦家怎么了?”
锦瑟闻言,轻笑了一声,“娘娘还真是高看了锦瑟,锦瑟不过一介女子,哪里算计得过焦国公?”
听闻锦瑟此言,焦氏不禁嗤笑了一声,“人不可貌相,你还有何事做不出来?”
锦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垂首扯了扯裙摆,缓缓道,“先前锦瑟便同娘娘讲过,焦家若是一直高调行事下去,不止父皇,连得王爷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焦氏咬紧了牙关,紧紧地盯着锦瑟,等着她继续开口。
“娘娘在后宫这么多年,定然知道焦家在后宫挖了一条暗道,直通议政殿。”
见焦氏的脸色明显变了变,锦瑟不由地顿了一下,转口继续道,“娘娘无需问锦瑟是如何知晓的,可锦瑟既能知晓,想来父皇与王爷也早便知晓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锦瑟想知道暗道具体的位置。”
焦氏冷笑,“你想要,本宫便会给你?”
锦瑟也不着急,继续道,“娘娘要知道,而今父皇与王爷都知晓了焦家的筹划,届时焦国公定难逃一死。只要娘娘肯将暗道的位置画出来,锦瑟会为焦家余人说情,绝不教其诛连。”
焦氏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你若有这般能耐,便不会坐在此处同本宫交易。”
“娘娘自会权衡利弊得失,锦瑟不会多言。”
“想要暗道的位置,本宫可以给你,那皇后之位与霓惜的命来换。否然,免谈。”
焦氏一字一顿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又合上了眼,“翠珠,送王妃出去。”
听闻焦氏吩咐,翠珠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锦瑟,阴阳怪气地道,“娘娘,走吧。”
锦瑟站起身,看着焦氏缓缓道,“娘娘要知道,与其垂死挣扎,不如从头再来。若娘娘想清楚了,便递个信过去婉秀宫。焦家放弃了娘娘,将万春楼的良菁姑娘安排在父皇身侧。三皇姐还等着为娘娘养老送终,娘娘可以为了放弃您的焦家缄口,也莫要教三皇姐失望。娘娘欠三皇姐,不比欠锦瑟的少。”说完这番话,锦瑟才转身离开。
与锦瑟所料不错,锦瑟将将出了议事殿,崇准便遣了人跟着她。当听闻那人回禀说锦瑟去了栖梧宫,便沉声问了句,“说了什么?”
“王妃以焦家人的安危向废后索要暗道的位置。”
听闻回禀的人这般道,崇准这才轻声嗤笑了一下,“她倒是聪明。”
另一侧,叶襄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沉声道了句,“娘娘,方才我们身后有人跟着。”
锦瑟笑了笑,“这便是我不过去惜春宫的原因。”
素心闻言,也跟着笑了笑,走上前扶着锦瑟的手臂,轻声问道,“娘娘,那而今我们去哪?”
“先去趟梣禾宫。”
素心颔首,“有件事奴婢还没有同娘娘讲,先前在栖梧宫的时候,奴婢在门口处发现了这个。”
看着素心自袖中掏出的东西,锦瑟不由地蹙了蹙眉头,接到手中细细地打量着,“这是?”
叶襄也凑上前看了一眼,也跟着蹙紧了眉头道,“南蛮蛊虫。”
那条蛊虫已经死了,僵硬着身子,放在手中像是个石块一般。
见锦瑟困惑地看向她,叶襄解释道,“先前叶襄同王爷过去南蛮时,在南蛮瞧见过医师自人的口中驱除出来的,便是这种。”
“栖梧宫封宫半月有余,怎么好端端地会出现南蛮蛊虫?”
“听闻若是中了这蛊虫之毒,或是被蛊虫附上,必然会是如蛆跗骨,阴魂不散。即便是将蛊虫自体内取出,蛊虫之毒也会残留在体内,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