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锦瑟待在安王府,除了偶尔出门赴宴,便整日看书饮茶,好不自在。
虽说苏家而今还未恢复在前朝的地位,可先前同苏家交好的那些世家,没有一个不会审时度势。苏家既是能够回京,而今又有作为外孙的锦瑟嫁给了安王,莫说能够坐回先前的位置,连得再升一级也不是没有可能。苏老太爷已是竭力阻止那伙人进苏家的门,可怎奈那伙人意志坚定,现下苏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还是没有间歇。
而后宫,焦氏被废,霓惜执掌六宫之印,又有陈贵人、喆贵人相帮。南宫锦盈同南宫锦雯的手伸得再如何长,也管不到惜春宫去。
锦瑟同华年成亲后,江奎便不易跟在身边侍候。华年便遣江奎到他某个下属的手下办事,这倒不是全看在锦瑟的面子上,也确是江奎办事稳重,深得他心。依着崇准的意思,婉秀宫的宫人便继续待在婉秀宫,月俸同锦瑟在时一般。这些宫人平日里除了照看清扫婉秀宫之外,便没了旁的事可做,倒也落得自在。
自薇儿小产之后,郎府风平浪静了许多。南宫锦玉愈发会哄郎夫人欢心,得了郎夫人给的不少好处。先前在郎夫人名下的郎府的几家店铺,郎夫人而今也舍得拿出手教南宫锦玉打理。想来郎煊也是听了郎夫人的劝,对南宫锦玉也没有先前那般生冷疏远。隔上两日还会同南宫锦玉说上一番话,虽说大多都与郎夫人有关,可总也算是生了改变。整个郎府一派祥和,唯有郎四平的脸色愈发阴沉。为的便是焦全的事。
先前焦全同万春楼做了交易,他助万春楼的头牌良菁入宫,除了教良菁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良菁在宫中得到的一切好处他都分文不取,全权交给万春楼。这样一来,他既是在后宫中有了帮衬,又不会因此出什么力,自然愈发得意。
而郎四平却因此心中暗暗不平起来,他因着焦全的自私落得而今生养不了的地步,焦全却事事顺心。那良菁姑娘他先前有幸瞧见过,那模样比之宫中受宠的惜妃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现下后宫由霓惜执掌宫印,日后良菁不定会不会取代霓惜的位置,甚至将崇准迷得神魂颠倒的,坐上后位也说不定。他愈是这般想,心中便愈是觉得不公,恨不得立即将焦全、焦家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不得不说,郎四平低估了崇准的定力,也低估了霓惜的手段,却高估了良菁的能力。说起来,良菁即便是万春楼的头牌,也确有些心思,可那些小心思在后宫这浑水四溢的池子,怕是不够看得很。不过郎四平这样想倒也好,帮着华年与锦瑟对付焦全,又帮着霓惜对付良菁。
可锦瑟没事,却不断地有人有事找上她。
这日锦瑟将将用了午膳,便由素心同十娘陪衬着在安王府闲逛。虽说安王府的装潢简单,占地却分外宽广,这几日锦瑟每个院落都跑了一遍,唯一一处没有去的便是华年所说的禁地。那处既是教华年设为禁地,锦瑟自有分寸,不会兀自闯进去。
王府内有一方很大的水池,唤作勿忘池,只听名字锦瑟便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勿忘池的正中央有一座凉亭,若想过去,只有划舟这一个方法。
锦瑟同素心与叶襄行到勿忘池的中央时,一直跟在林管家身边的家奴突然跑来唤她,说是菁葆阁做衣裳的李婆子过来了,道有要事要见她。
锦瑟不疑有他,吩咐着叶襄将小舟靠岸,便赶到了前厅。看着面容憔悴,焦急在一处走来走去的李婆子,也不由得蹙了蹙眉头,轻声问道,“可是菁葆阁发生什么事了?”
虽这般问,锦瑟却也知道,菁葆阁有伍常守着,想也不会出什么事。即便当真生了什么事,也断不会是李婆子过来通风报信。
李婆子见到锦瑟便连忙迎了上去,跪下身仰首扒着锦瑟的裙摆,急切道,“娘娘,而今也只有您能救三儿了。”
没成想李婆子而今过来求她又是为了她那不争气的儿子三儿,锦瑟为菁葆阁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跟着蹙起了眉头。
素心见状,连忙一边将李婆子扶起来,一边轻声道,“婆婆有何话起来说。”
李婆子站起身,抬眸看着锦瑟双泪纵横道,“三儿前几日在张府寻了个差事,不出两日便开罪了张府的管事,那管事处处拿捏着三儿。每瞧见三儿身上多出的淤青伤口,老妇的心中便如刀割一般难受。三儿那孩子倒心善,一声不吭地硬生生扛着,若不是那日老妇偶然瞧见,便被他瞒了去。”说到最后,李婆子便掩口呜咽起来。
锦瑟虽知那三儿瞧着绝对不是这般隐忍之人,可李婆子既然这般说,若非李婆子在撒谎,便就是三儿在有意隐瞒些什么。
正这般想着,便听到李婆子继续道,“老妇听三儿讲娘娘同张府的张夫人关系好,便赶过来求着娘娘与张夫人讲讲此事。”
李婆子说完,锦瑟没有开口,站在锦瑟身侧的十娘却淡淡地开口道,“不管你同娘娘是何关系,娘娘而今既是安王府的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王府的颜面。不说娘娘本就没有你口中所说的同张夫人关系好,即便是好,也绝不会因着这点小事便兀自开口,薄了王府的面。”
听闻十娘这般说,李婆子立即变得窘迫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锦瑟。她也知道为三儿的事频繁地请锦瑟解决不合规矩不说,兴许还会给锦瑟带来困扰。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今生事,她能求的也只有锦瑟一人。即便是能想到那一层,她也自行忽视掉了。
锦瑟也知李婆子爱子心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了句,“此事我会同张府的人口中打听打听,你莫要着急。若当真是那管事无中生有地作践人,张府自会有人还三儿一个公道。”
李婆子不停地颔着首,算是将锦瑟的话听了进去,便抹干了泪痕,同锦瑟道了别。无忧爱书网51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