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皋笑了,把那管东西高高举起来给她看。原来,那不是乐器,只是河滩上随手可见的一截芦管。
“今天天气真不错,是不是?”灵皋随手把那截芦管往水里一丢,好像心情不错似的,俯身到了船边,伸手去撩了几把湖水,“哎呀——你看哪儿,那里有好大一片芦苇荡!”
她说的不错,现在,小船已经度过了最急最险的地方,顺流而下,行驶到了水势渐缓的湖上。船底在湖面上划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不时从哪里传来一声鹤鸟的叫声,一大片芦苇荡正在微风之中轻轻摇摆。
寒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点了点头。她远望见这一片悠闲宁静的景色,心里回想起不久之前死里逃生,种种惊险的经历,感觉都恍然如同一场梦境了。
寒贞便同灵皋一起在船舷边上坐了好久,直到陆临川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唤她回去吃饭,寒贞才站起身来,重新钻进了船舱内。
两条鱼被开膛破肚,架在一只炭炉上烤着,鱼肉饱满嫩白,边缘微微泛起焦黄的颜色,显得卖相极佳,令人馋涎欲滴。
温明水正坐在炉边,一言不发地翻转着烤鱼。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厨艺倒是相当的好,见他们进来,便开口道,“吃完了这一餐,咱们便弃船而行,改走陆路回城了。”
二人点头应是,在船舱之内坐定了,分食着鱼肉。
“温兄,你手艺真不错!”诸葛离三天没吃过正经饭食,此时不由大快朵颐,连连赞许起来。
他显然是那种个性耿直,有话直说的性子,丝毫不吝于向别人发出赞美。
“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明水滴水不漏地回答道,“比之几位救命之恩来什么都不算。几位若觉得好,那便是赏光了。”
临川温声道,“此事细数起来,还是我们惊云山的不是,安排不当,才叫祁碧君有了可乘之机,让温兄受了惊吓。”
明水摇了摇头,道,“此事义不容辞,毕竟……落山是我妹妹。”
“那我此番前来,倒能看见落山了?”诸葛离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惊喜道,“她前一阵子总在外面东奔西跑的,好久也不回山,我有好一阵子没见她了。”
“你刚度过了个险关,便又想着玩了?”临川笑答,“掌门托给你的那件事可还没有办完呢,那件宝物呢,还在不在你手里?拿出来给我看看。”
诸葛离收敛了一些喜色,不情不愿道,“这你可污蔑我,我哪有老想着玩。”
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来,抛了一抛,方重新握在手心,“瞧,东西好好的在我手上呢。”
“只是我前几日听了个传闻,说这几日向家主正要给他的母亲过寿呢,加之要操办四方星屏的事,便闭门不见客了。所以咱们难免要在温兄府上暂住几天,过几日清闲日子。温兄,你不会赶我们走吧?”
“自然不会。”明水道,“你们来了,落山便有伴了,还会高兴些。”
他原本严肃的像个老学究,说起自家妹妹的时候,一直板着的脸上才泛起些许柔和之意,“只是,只有你一人来吗?其他两位的意思呢?”
“没有急事的话,就一并来吧。”诸葛离望向他俩,劝道,“万一这事还没完又有人来报复我,把我杀掉怎么办?”
临川却不说话,只默默点了点头,眼睛稍稍往寒贞望了望。
寒贞一直在静静地听着他们讲话,专心地小口吃着鱼肉,鱼肉异常鲜美,吃得她齿颊留香。这时候却不知话题转到自己这来了。她愣了愣,想起向家一事的确需要自己留下等待,心里又有些不忍心拂他们的意,于是点点头道,“好。”
四人商议定了接下来的行踪,便将小船重新绑在了一处船桩上,由明水领路,一路往棉城的方向走去。
天色将黑,于山路之上还能望见棉城之中燃起万家灯火,寒贞安静地走着,心里想着此事终于宣告结束,不由觉得有些宁静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