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灵皋鬼鬼祟祟地躲在长廊的一根柱子后面,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没有人,才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去,越过石栏折下一只小花来。
昨夜,沈寒贞很晚才赶到了温府,待的她被包扎了伤口,安排了房间,都已经要到半夜了。
因而,现在都快到辰时了,沈寒贞还继续在厢房里沉睡着。
没人陪她聊天,穆灵皋深感寂寞。当即趁着晨光大好,偷偷溜了出来,在温府之中东逛西望,看人家烹制早膳。
她走着走着,已经把整个温府逛了一遍,见到府中人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唯有她闲人一个,心里不由感到更无趣了。
穆灵皋百无聊赖地把那只小花捏在手上玩了一会儿,又发了一小会儿呆。她一个抬眼,突然看见陆临川和诸葛离正并肩在花园的石径上走。不由心里一惊,一把把那花丢到了地上。
直到现在,穆灵皋看到正道弟子的时候,还是会感觉怪怪的。她当即轻轻地哼了一声,就想转身就走。
这二人一无所觉,一边交谈着一边从花园里走了过来。灵皋耳朵尖,远远地就听到二人说了“沈师妹……”之类的话。这一听就让她停下了正欲迈开的脚步,犹豫要不要过去偷听。
在穆灵皋的心中,一直有着作为一个魔教弟子基本的荣辱心。因此,她一向认为,身为魔教中人,却要眼巴巴地去偷听名门正道弟子讲话,这实在是一种有失体面的行为。
只是,微风之中飘来的“沈师妹”三个字实在是勾的她心痒痒,实在想过去听听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这只是在关心沈寒贞的工作进程而已,她这么说服着自己。
“为什么不叫沈师妹劝劝白箬师叔回山?”
诸葛离的情绪比较激动,声音也自然更大些。
白箬这名字有些熟悉,灵皋仔细回想了一通,才想起来白箬是寒贞那个整日不回惊云山的师父。
“这种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的。”临川道,“你以为白箬师叔自己不清楚吗?难道还需要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来劝?”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更况且,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人怪他。”诸葛离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临川叹了口气,“好吧,依我所见,白箬师叔这几年与掌门通信颇多,两边已经都没有怨怼之情了。他至今不回来,或许是另有打算。”
乍听此言,诸葛离愣了一会,道,“你说误会解开了……可既然误会解开了,怎么……怎么还回不到从前?”
他顿了顿,又喃喃道,“不就从前那一点破事吗……真是……”
临川摇了摇头,诸葛离便不情不愿地噤声了,两人无言地向前又走了一段。
听这些谈话的意思,好像是白箬当年带着沈寒贞离山是另有隐情的,中间似乎有着一桩误会。只是这误会造成的后续影响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都没有彻底消除。
穆灵皋默默将这些线索在脑中过了一遍,又听诸葛离另开话头,谈起了什么秘宝啊什么的了,当即失去了兴趣,决定赶快回去把这事告诉寒贞。
她急匆匆地穿过了围墙和窗格,穿过了层层叠叠的纱幔和帷帐,在床上见到了一个拿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头的沈寒贞。
“你在干什么?你在摊蛋饼?”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坦白的偷听事实,穆灵皋又做贼心虚地放缓了语气,轻轻抬起手来敲寒贞被子,“喂,喂,沈寒贞,你还醒着吗?”
“抱歉。我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