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我年纪小......”

“傻丫头，你放心吧，张夫人承诺等你嫁到张家，两年后再行夫妻之礼，这张家也断然不会闹出庶的丑事来。”

连这点都想好了，看来是逼着她非嫁不可了。

“你母亲的嫁妆都留给你，刘家也出一份，回头你再瞧瞧可有喜欢的花样，瞧我，你绣工精湛，谁还能越过你？”

闵氏笑逐言开，也不顾及有些话该不该当着九姝面前提及。

九姝默默抽回胳膊，压低了声音问：“听大舅母之意，这婚事是定下来了？”

“可不是，两家已经走了明面上，合了八字换了庚帖，照理这婚事就算定下来了，就差选个日子。”

九姝蹙眉：“张家怎么会这般着急定下婚事？”

“也不急，准备准备最快也要来年开春。”

眼下已经十一月了，算算日子这是要三四个月之内成婚，未免也太着急了。

“过几日府上给你准备几身行头，你就安安心心留在府上绣嫁妆，刘家一定会风风光光将你嫁出去！”

闵氏说着已经红了眼眶，仿佛是嫁女儿般不舍的望着九姝。

话说的冠冕堂皇，实际的意思却不许九姝离开府上，少和旁人接触。

九姝心底有股恶心，强忍着没吐出来，许久才道：“大舅母的好意我心领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闵氏点点头，一脸慈爱：“去吧。”

人一走，刘滢走出来：“母亲，姝表妹会同意吗？”

“这事儿过了明场，已经由不得她了，你祖母也是同意的。”

刘滢微微笑。

...

九姝站在外院，深吸口气转身进了琪祥院。

“祖母呢？”

“老夫人已经歇了，表姑娘可有什么事儿？”

九姝这次没走，凝着小脸：“我有要紧的事见祖母。”

“表姑娘，老夫人这几日休息不好，这好不容易歇了，怕是不好打搅，有什么事儿不如改日再说。”白嬷嬷笑。

九姝摇头：“事关刘家荣辱，今儿不说来日出了大事，嬷嬷担待不起。”

白嬷嬷一愣，她接触九姝许久，还从未见过九姝如此严厉说话，一时也摸不透九姝的心思，咬咬牙：“奴婢这就去禀报。”

九姝颌首。

又等了片刻，白嬷嬷出来：“老夫人已经起了，表姑娘进去吧。”

入了门，绕过屏风便看见了老夫人身着灰色里衣斜靠在软枕上，嘴里打着哈欠，可发鬓上还未来得及卸的珠钗却暴露了心思，老夫人根本就没睡，只是不想见她。

“你来了，坐。”

九姝乖巧地坐在了一旁小凳子上，哽咽着声音：“外祖母......”

老夫人也难得不装糊涂：“可是你大舅母提了婚事？”

九姝点点头，老夫人立即劝：“外祖母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也不知能护着你几时，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在，能替你安排什么就安排些，也不至于去地底下见了你母亲无颜了。”

同闵氏一样，老夫人打着感情牌。

九姝默默听着。

“你乖巧又懂事，那张尚书嫡长子为人不错，否则外祖母也不会放心将你交给他。”

说着老夫人故意咳嗽两声，白嬷嬷递上一杯参茶，叹：“老夫人为了刘家未来操碎了心，眼下刘家又被贬，老夫人夜不能寐，眼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表姑娘了。”

老夫人苦笑：“我若能看着你出嫁，就是死而无憾了。”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九姝不仅没有感动，心底发冷，若是之前的九姝，必定会感动不已，早早就答应了。

可惜，她不是了。

九姝眸色冷静，看了眼白嬷嬷：“嬷嬷，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外祖母说。”

白嬷嬷看了眼老夫人，老夫人点点头，白嬷嬷立即带着丫鬟退出去。

等人走了，九姝跪在老夫人床前。

“外祖母，张尚书这门婚事是否和楚郡王府有关？”

老夫人蹙眉：“姝姐儿，你虽入宫几回，官场上的事还是少掺合为妙。”

“外祖母，楚郡王绝对坐不上那个位置，九姝这辈子也不会站在楚郡王那边。”

“九姝！”老夫人动了怒，不悦的看着九姝。

九姝将眼泪逼回眼眶，掷地有声：“外祖母，父亲母亲就是被楚郡王害死的，杀夫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老夫人惊的坐直了身子，看着九姝：“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