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引人注目,陈念的车队便点疗,众人不必摸黑,行起路来便顺畅得多,又加之不知陈三郎是有意还是无意,派给陈念的人手也多出自己这边许多,陈念心知兄长的挂怀,倒是觉得身上又比往日暖上三分。
这样才好。
纵然前行不过是一条死路,但她拥有亲饶关怀,又将杂念放下,反倒多了几分往日所没有的洒脱。
陈三郎一行却向西去。车队灭了光源,马蹄又包了布,行动虽缓慢,却又低调,几乎无声。唯一不明白的,大概便是他们也不知自己将会去往何处,只晓得如今马车中的那位女郎受不得颠簸,只能快快找一处平安之所安定下来罢了。
至于其他,众人如今都不敢图谋。
陈念一行却是直直北上洛阳,加之因做好了被刘曜等人追上的准备,行起路来便有些急,加之又不敢掉以轻心,无论是马车中的陈念还是一众随从,人人都提着一口气。
及至刚露出鱼肚白时,众人才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急的马蹄声,带着一些听不懂的吆喝,无端叫人心头一紧。
陈念一夜未眠,本正昏昏欲睡着,马车一颠簸,她便哐一声撞在几上,顿时清醒过来。
追赶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响在耳边,身下马车似是受了惊吓,她坐在马车中被惯性一冲,险些飞出去。
好在身边竹茵仍在,见得陈念险些手上,忙急急地扶了她,这才叫她免受皮肉之苦。
这是个死心眼的姑子,她早先便犯了错,既受了陈三郎不杀之恩,便当好生报答,又与陈念她与献容相处甚久,对献容日常行事也了解三分,若她跟在陈念身边,也好提点一二。
种种因由之下,陈念便带了竹茵一道北逃。
如今听得车队后头阵阵吆喝,虽然彼此都早有准备,但当她们真正面对时,却又不约而同地发起抖来。
陈念忙将帷帽戴了,又由竹茵替她将带子系好,这才深吸一口气,两双汗津津的手却不由自主握在一起。
这时,主仆二裙没有了往日的鸿沟,只同病相怜地紧紧依偎在一处,仿佛这样,便能获得半寸暖意似的。
那呼喝声来得极快,还不待陈念二人反应过来,仿佛便已落在二人周围,陈念与竹茵都不敢去掀帘子,生怕被人发觉,只紧紧靠在一处,汗水早湿了满身。
那些得意的唿哨声,杂乱得得马蹄声,还有一些听不懂的奇怪的语言,种种嘈杂声几乎将陈念的车队已紧紧围成一个夺命的圈,叫陈念连头也不敢探,只抖若筛糠地听着外头驭夫大声喝道:“你等是何人?也敢惊扰皇后圣驾?”
“皇后?”有人嘻嘻地笑,满不在乎的:“若是旁人,我等便不劫了。可若是皇后嘛,嘿嘿……”
笑声未落,锋刃却现,不过片刻,陈氏众人俱都被这队人马擒住,动弹不得。
但在这时,周围却忽然十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