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秋收回手,“哎呀,咱们家里灯油也用完了,这屋里乌漆吗黑的,我看不太清楚,真是不好意思,疼不疼?”
顾老二不是傻子,逐渐回过味儿来,闻秋这是在报复他,闻秋可能从来没有真正顺服,一直都是装的。
“闻秋,你等着,我定要大哥打断你的腿!”
闻秋索性也懒得阴阳怪气了,俯身凑到顾老二耳边,轻声道:“是吗?大伯子打怀着身孕的弟媳妇儿,你大哥还要不要脸?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你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累赘废物,把我的腿打断,你觉得你大哥会养着你?还会有人天天给你擦屎擦尿?久病床前无孝子,亲生儿子尚且如此,你觉得你大哥会如何?没了我,你会被自己的屎尿淹没,恶臭腐烂在这床上,到时你大哥对外说你重伤不治死了,房子和地理所当然的归他家所有。”
眼下顾老二高位截瘫,闻秋有恃无恐,顾老二打她,别人觉得丈夫打妻子理所当然,没有人会管,但顾老大不一样,顾老大要是敢动她一指头,她保证让顾老大变成过街老鼠。
顾老二气急,恶狠狠盯着闻秋,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闻秋说得每一句话都狠狠扎在他心上,可他无法反驳。
现在地位调转,是他要靠闻秋伺候,是他有求于人,如果把闻秋惹急了,他的下场就是烂在这床上。
闻秋眼睛适应了黑暗,看到顾老二气得嘴唇发抖,笑道:“怎么?夫君生气了啊?要不要打我一顿出出气?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现在全身都不能动,没办法像从前一样逞凶斗狠了。”
顾老二气到头脑发疼,闻秋给顾老二掖了掖被子,“吃饭有人喂,走路有人推,这样的好日子你不喜欢吗?还作什么妖?只要你乖乖听话,该闭嘴就闭嘴,不要无理取闹,我会考虑让你好好安度余生。”
闻秋把顾老二对她说过的话,尽数还了回去。
见顾老二不说话,闻秋起身道:“嫂子在帮我炒菜,我也该去吃饭了,等我吃饱就来喂你。”
闻秋知道,顾老二此时心里暴怒,但又不敢再得罪她,所以紧咬着牙关。
顾老二认为用武力制服她很有男子气概,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懦夫,处境一对调,立马怂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有了崔氏帮忙,让闻秋先吃,她去给顾老二喂饭,闻秋端着饭碗跟崔氏来到床前,顾老二罕见的安静,老老实实吃着饭。
崔氏觉得稀奇,闻秋适时道:“老二是个聪明人,我方才开导安慰他,他能理解我的难处,眼下王铁牛伏法,我也有了身孕,以后我们会好好过日子,家和万事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崔氏不疑有他,“这才对嘛,要是闻秋你怀的是个儿子,那可就太好了。”
“是啊。”闻秋随意应着,她并不在意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儿,但周遭的人对生儿子有一种执念,顾老二更是默认她要生男孩儿,从知道她怀孕开始,就一口一个我儿子。
闻秋不能控制自己生男生女,只有一点能肯定,她会尽自己所能,好好养育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都不能长成顾老二这样的人。
若说闻秋有多喜欢这个孩子,恐怕不见得,这个孩子,是顾老二强行让她怀上的,但这个孩子极为坚强,母体遭遇重重磨难都没有滑掉。
而且,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在顾家眼里就是完完全全的财产,可以随便转手卖给别人换钱。
既然只能生下来,闻秋会尝试做一个正常母亲该做的事,扶养教导孩子长大。
旁的,便顺其自然。
崔氏又说起王铁牛赔偿的事,“闻秋,县太爷判王铁牛家赔偿老二的治伤的钱,但王铁牛家没啥钱,你怕是很难要起来这个钱。”
闻秋了然,道:“我一个弱女子,可能做不来要账的事儿,这事儿,就交给大哥吧,要来我们家拿一半就行,毕竟大哥大嫂帮着出力忙前忙后的。”
“也只能这样了。”崔氏看顾老二没说话,心里松了松。
最初说好要得赔偿她们家能分一半,但最后县太爷只判王铁牛赔偿治伤的钱,他们不好直接开口要人家治伤的钱,顾老大就让她来探探这边的口风。
闻秋乐得省事,王铁牛家拿不拿得出钱还是两说,顾老大要是有本事要回来,她能拿一半也知足了。
给顾老二喂完饭,闻秋与崔氏一起将碗筷收拾洗干净,照样打地铺睡在顾老二床脚。
顾老大还是怕闻秋会跑,整日让人盯着闻秋,从不让闻秋单独行动。
闻秋本就不打算跑,顾老大还能让人盯她一辈子不成?
做家务之余,闻秋让崔氏接了些缝洗的活儿,她跟着崔氏学针线活,崔氏和顾老大下地干活的时候,她就把要洗的都洗干净,再让崔氏拿去交活儿。
拿到的钱,与崔氏对半分,崔氏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接来的活儿大部分都是闻秋在做,她还能拿一半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