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了。 等到头等舱的印文财团的贵客们离开后,经济舱的众人鱼贯而出,筱佩不甘落后 ,以小巧的身形突破层层封锁,挤出了全是日本人的包围圈,顺利回归地面。 筱佩的着急不是全无道理,她在早上出门前算过一卦,此行凶险,不可多生事端。如果她不能在最短的事件里离开,凶兆也会把她卷入复杂的漩涡。 并且,她知道,那位蜷缩在狭窄座椅里的日本中年大叔,不可能安然走下飞机了。 筱佩有两个托运行李箱,大的一个装着衣物,原文书籍,小的行李箱是一些不能扔的女性的琐碎。走近传送带,一位母亲与孩子的争吵吸引了筱佩的注意,从话语中了解到小孩子趁妈妈取行李的时候,把其他旅客行李箱的挂件偷偷拿去了,被母亲教训了一顿。 筱佩看这个小男孩清秀委屈的面庞,心生几分爱怜,解下银灰色小行李箱上熊猫永浜的纪念玩偶,塞到小孩子手里。 “阿姨送给你的,你是好孩子,多听妈妈的话。”筱佩觉得此刻的自己化身天使,一定被小孩子当做拯救他的英雄。 男孩子的母亲也意识到在大庭广众下训斥孩子,有很多不良影响。那位年轻妈妈拉着男孩子的小手,“快谢谢姐姐给你玩具。”小男孩傲娇得一晃脑袋,好像在表达不客气的含义。孩子母亲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筱佩,“谢谢你,这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样倔强,非说是帮助外星人大哥哥取一个玩具,小孩子真不好带。” 看到小男孩止住哭泣,一脸高冷的抱着熊猫玩偶,筱佩心都被萌化了,直感慨招架不住,提着两个箱子飞快坐电梯走了。 此时,阴影中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士,好像在打电话的样子,摸了摸笔挺的鼻尖,信手拎起一个银灰色的小箱子,远远的向小男孩比一个敬礼的动作,从扶手电梯上下去了。 筱佩站在立柱背后,整理一下仪表,给自己的大学长打了电话,“常学长,是我。已经到B1航站楼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我穿着蓝色的衬衣,白裙子,提着两个箱子,你快过来好吗,我快要站不住了,有点晕机。” 常言道:丑人多作怪。筱佩却坚信任何为人称道的相遇,都是一方精心设计的巧合。筱佩的导师是个很通透的老人,京都大学内科学的博导,大月福美女士却没有看明白筱佩真正回国的目的。 福美女士是一心为筱佩好,想要引导筱佩走出五年前的阴影,甚至想要动用她在日本学术界的声望和势力。不过都被筱佩谢绝了,纵然筱佩试图关闭所有通往她内心的途径,但一个简单纯真的人,又怎可能突然间变得深沉呢?行为的异样是明眼人能发现的,就像筱佩随身携带的三枚铜钱,永远带在手腕上的男士手表。 不过,此时此刻,让筱佩内心骚动的,是来接机的常砚学长。 男神常砚,是筱佩自诩的青梅竹马。相识十年,相互倾慕,可惜愣是憋了十年,无人开口,眼见着明眸皓齿的翩翩少年变成了大龄剩男,筱佩对学长的心思有了几分明了,这就飞回来意图再续前缘了。年轻时总不长情,但二十六岁,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曲筱佩,渴望拥有一个终生伴侣。 正想着,在扶手电梯的尽头,出现了听着手机的大学长的身影。这一刻好像是梦里故人相逢的场面。当我隔窗倚栏,在世界的尽头,我看到四个人,你,我和夕阳。 B1航站楼在二层,筱佩站在扶手电梯旁,倚栏含笑赏人。她其实不矮,一六五,站在向阳的玻璃窗前,也是有两米的长腿。细高跟,及膝裙,长马尾。春天的风(其实是空调暖风)吹起开满小雏菊的衣裙,衣袂飘飘。精致的面庞,明晃晃地耀眼,娇媚,没有一丝阴霾。落地窗的反光,隐去了她的神情,却是一番青春洋溢的风流。 这个如张爱玲笔下人的完美出场,在脑海里排练了无数次。然后,过分的紧张,让她无意识向前一步,丢下行李箱,踩上了下行扶手电梯。眼看着和学长的距离越来越近,筱佩的内心狂跳起来,似乎搅乱了一江春水,伸出的指尖应该可以摸到学长的衣角吧,筱佩的手指无意识在衣角擦了几下。 可惜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帧都是恶搞图片。下一秒,横生变故。 “我是警察,别动。” 筱佩敢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