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语:浮生若梦梦浮生,真作假时假亦真。人生如镜镜映人,但愿是影避凡尘。 坐端正,闭上眼,开始想象,想象你,走在路上…… 对,就是你。 是我,吗? 我在上楼,走近一栋房子,打开门,进入客厅。客厅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人。我看见一间小门,卧室的门,我伸出手握住把手,门,凭空消失了,我看到了…… 握着尖刀的一个杀人犯,刀尖滴着血。 这个人的脸,好熟悉,在哪里见过。不,这不是人。房间里只是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人应该就是…… 渺远的地方,传来一个雄厚的声音,在诱惑我,说出镜中人的身份。 不,不能说。 好累,这是一个梦吧…… 好久没做这个梦了。 “曲小姐,醒一醒。”身旁这位年轻男士,气质不凡,英俊挺拔,伟岸大气,穿着休闲商务,颇具新贵之风,低调中不乏时尚,休闲中略带商务气质。 但不免尴尬的事,去年曲筱佩在京都河原町夜市卖国产劲拔男装的时候,主打休闲商务这一款,看他浑身上下都是自己的审美,这个男人格外顺眼。 “谢谢你,叫醒我。这座位真挤。”曲筱佩欲盖弥彰,悄悄松开了死乞白赖环住男士的双臂。 “确实很挤。”这位男子眼里是戏谑的笑意,抖了抖肩膀,扶了扶手表,表带上有隐约的湿感,细微的裂痕。 筱佩心想“这……不是我的杰作吧,是我的脑袋敲碎的吗?”心虚地不敢回应,假意晕机,躲进卫生间。其实筱佩的手表带上,也有隐匿的裂痕,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些个试图伤害她的人,大概都死了吧,可是心情依旧沉重。 作为曾经的医学院的学生,她真的至始至终没有动过夺人性命的念头,就算是濒临绝境的正当防卫,也没有这样惨痛的结果。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普度众生,可未曾有性命所托,身后却也血迹斑斑,白骨累累。 每一个生命都如此脆弱,在忘川河畔回望故土和所爱之人。 不知道日本人是否也有敬重的神明,给坐在与她相隔两个位置上的煎熬的日本大叔指一条生路。毕竟身体的创伤可以痊愈,但伤心断肠之人是很难得到原谅和救赎的。 其实从京都出发坐上新干线的时候,筱佩就看到过抢了她座位的日本大叔,以及他的妻女。 他们好像是决定到中国定居的,办好了各式手续,那位妻子还拜托远在上海的父亲照顾他们一行人。他们家的小姑娘相当可爱,对着过道对面的筱佩眨着眼笑。 当时的他还感谢岳父给他一个崭新的生活,但是到达大阪站的时候,他的脸色就不太正常了。 等到坐上飞机,他的情绪急转而下,充满冲动和紧张,强制与筱佩交换了靠窗的位置,再也不与前座的妻女交流一句,围上毛毯带上眼罩一言不发,像一只沉默的待宰的羔羊。 现在,离飞机降落只有一个小时了。 筱佩回到了靠窗靠过道的位置,然而旁边的那位年轻男士也不见了,旁边是那个很甜美的小姑娘,穿着碎花小裙子。 筱佩突然反应过来,是自己做错了位置,往前多走了一排,坐到日本大叔妻儿旁边了。 做错位置的筱佩,刚要起身,那位妻子走了过来,近看是一张雍容而憔悴,注入美容针的脸。那位妻子用质疑的眼光打量了筱佩,好像在询问筱佩接近她女儿的目的。 经过一番尴尬的交集,筱佩回到了座位,然而全程那位日本大叔不闻不问,不曾表露他一丝丝深沉的心声和挣扎的不舍。 在这架由日本大阪直飞中国北京的航班上,发生的大大小小许多的事,包括落地后的三人死亡。不可否认的是,曲筱佩未曾卷入其间。这就是她的性子,从不主动挑事。但筱佩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中国公民,筱佩和千千万万走过2008年的人们一样,都是热心的。 头等舱是印文财团的贵客,前身是由大月家族统治的大月财阀。大月财阀的创始人从18世纪20年代起就是御用特权商人。 二战期间,大月家族被日本军国主义的追随者打压。随着战后日本经济的复苏,大月家族经受内乱又东山再起,日益发展壮大,只可惜被美国解散了具有血缘关系的财阀家族,就连现任的大月财阀也属于传言具有中国血统的铁血大佬大月奎掌权。 真不知道这样的大财阀,批着私人航线,养着私人飞机却不用,反而循规蹈矩乘坐这架日本东丰航空公司的飞机,究竟是濒临破产,还是联姻在即,真是琢磨不透。以至于整个头等舱和商务舱被包下,一个舱坐人,一个舱放行李。 跟筱佩同坐在经济舱的人们,是日本社会的三教九流,千奇百怪。 与她同是中国留学生的归国博士,却一个也没有。因为筱佩提前3个月毕业,甚至没有参加博士生答辩,就被日本导师催促回了国,至于回国的理由,是与不堪的过往来一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