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四喜很想陶一陶耳朵。
殿下说,他的小表妹?
这是将徐府那位大姑娘纳入羽翼之下的意思吧!
看来日后对那位徐大姑娘,还要再恭敬些才是,毕竟宫里那几位公主总想与殿下亲近,却总是不得其门而入。
四喜吃惊不小,徐言昭同样如此。
但他还真不能说不,即使萧彧的表述听起来,让他整个做父亲的像是个外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作为将来天下主人的萧彧,便是要徐府所有人的项上人头,他们也只有恭敬奉上,更不要说如今只是庇护一人。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徐侍郎可明白?”萧彧点到即止。
在徐言昭讷讷点头后,便任他去了。
老实说,虽然徐府姐妹之间的事闹的满城风雨,可对日理万机的萧彧来说,不值一提。
甚至,若不是着意让人留心徐婉宁,这件事八成都传不到他耳朵里。
可既知道了,太子殿下便总想起那日徐府花园,小姑娘眼巴巴看着他的样子。
那样子他很熟悉,甚至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徐府不是善地,当初失去母后的幼年太子,同样也曾被阴云笼罩过。
能让小姑娘少遭点罪,萧彧不介意耗费这一点精力。
太子萧彧的话,对徐言昭的冲击太大了。
下值后,他径直去见了徐老夫人。
“那丫头骄纵无礼至此,也不知哪里入了太子殿下的眼,竟如此维护!”徐言昭颓唐又不解。
徐老夫人却镇定的多:“再怎么说,到底是嫡亲的表兄妹。”
“难道就任由她败坏我徐府家风?”徐言昭还是心有不甘。
难怪太子殿下最近对他时有斥责,说不得便是徐婉宁私底下抱怨了什么,不孝的东西!
“急什么!”徐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有些鄙夷的:“宁姐儿再无礼,还能骄纵过你媳妇当年?如今不也好好的么,来日方长,慢慢教就是了。”
顿了顿,她又问:“你多久没去静心院了?”
徐言昭不大,神情有些不自然:“最近公务繁忙,没顾上。”
自从上次因为抄佛经的事丢了大脸之后,他便再没有进过后院了,要是林姨娘没有被禁足就好了,她那样体贴人的性子......
知子莫若母,徐老夫人也不揭穿他,只意味深长的:“子不教父之过,父亲忙的顾不上,不是还有母亲呢,她是太子的亲姑姑,便是一国之君,对这样的血亲总也要敬上三分!”
“母亲教训的是!”对妻子,徐言昭自信还是掌握的住的,面色少霁,又有些迟疑的:“那芷姐儿的事......”
“委屈那孩子了,这件事我会给老三家的提,你专心办差,户部尚书不是将要致仕了吗,你是左侍郎,左为尊,合该你大展宏图的时候,不要因小失大。”徐老夫人想了想:“再不行,抬头娶妻低头嫁女,你官位高了,你媳妇不也长脸,你们夫妻的事,自己掌握吧!”
徐言昭闷闷的点了点头,攥了攥拳,感觉到几分屈辱,又不由心怀希冀。
自从徐婉宁将礼品单子送到徐婉薇那里,接下来的日子,徐婉薇都躲着她走。
一日推一日的,很快就到了这个月的十五。
月初与月中,照例是要到老夫人处请安的。
徐婉宁和康宁长公主一道,往慈安院去。
她们倒没有迟到,只三房和二房还是早一步,已经坐定了。
二房全员都到了,三房徐言明借口宿醉头痛没来,丢不起那个人,大房徐婉萝还在禁足中,便也不在。
夏氏看着姗姗来迟的母女二人,撇了撇嘴。
想说什么,目光与那穿红衣的少女偶一对视,已经到嗓子眼的讥嘲话,又咽下去了。
看到徐婉宁手腕上露出的一抹碧绿,徐婉薇咬咬唇。
那本该是戴在她手腕上的碧玉镯!
“宁姐儿来了,快过来让祖母瞧瞧,长高了些,气色也好多了!”徐老夫人招手。
她身材圆胖面颊多肉,做出和蔼的样子来,很有几分慈祥长辈的模样。
若是以前的徐婉宁,虽然嘴上说着不稀罕,但不论是父亲还是祖母,但凡对她露出些好颜色来,都足以让她羞涩又满足。
可惜,现在少女的身躯里已经换了个灵魂。
前世的时候,徐婉宁是整个家族的继承人,年少聪慧人又讨喜,整个家族的长辈都宠着她。
她不缺爱,也知道长辈对小辈真正疼爱起来是什么样子,便不稀罕徐老夫人这个便宜祖母的宠爱。
徐婉宁最先想到的,是事出反常必为妖。
心中戒备着,面上却先是一诧然后便是欢喜,乃是最符合往日性格的表现。
祖孙两个“相处得谊”,厅堂中气氛便分外好。
徐老夫人双手包着徐婉宁一只手,极呵护的样子,心说还道这个孙女儿最近转了性,招手这不就又哄好了么。
徐婉宁的乖顺,让徐老夫人确认自己是掌控全局的,面上的笑容便真切了许多。
她看向徐婉薇,神情威严了几分:“薇姐儿,还不向你大姐姐赔罪。”
指甲刺的掌心生疼,才堪堪维持住面上的神情。
徐婉薇向徐婉宁赔了不是,只道自己以前考虑不周,愿将许多从徐婉宁处借走赏玩的东西归还。
这么痛快的归还东西,徐婉宁倒有些诧异了。
诧异之余,还有些可惜自己准备的后招没用上。
既然撒了网便要有所收获,徐家少家主可从来不来虚的。
她既想要东西,便是徐婉薇不愿,也非得让人吐出来不可,否则,整个徐府都别想安宁!
徐婉薇将器物单子递给徐婉宁,带着些哭腔,不知是羞还是气:“大姐姐,我屋里的东西收拾的不规整,有一部分找不见了,缺的我已做了标记,折银子成不成?”
倒不是她弄鬼,而是有些东西把玩过了送了人,算结个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