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几近哀求道:“许长史,答应我,好好照料王爷,一定要让侍卫寸步不离守着王爷。”
她与秦训都被关押,镇北王身边就没人照看,要是刘太监或者张长史趁机加害,镇北王必然难逃一死,罪名定要她来承担。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严谨正直的许长史身上,镇北王不能死,至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
许长史道:“自然,在其位谋其职,本官当竭尽所能护王爷周全。”
“哎哟喂,给王爷下毒的人不正是您自个儿吗?搁这儿装什么大头蒜呐?”刘太监叫人摘了安舒的发饰,去其锦衣,押着前往王府地牢。
安舒被侍卫押着走在雪地里,没了大氅和伞,冷风吹得她一个哆嗦。
方才大雪停了片刻,此时卷土重来,势头更猛。
就像原文中镇北王的葬礼那天的描写,漫天狂舞路雪及膝,大风裹挟着雪花,砸在人脸上像是要砸出坑来。
镇北王府西偏院有一座地牢,王府里犯了错的人便关在此处等待处置。
之前许长史给安舒介绍过,安舒随意略过去了,觉得自己可能不太用得上,没想到才几个月光景,她就有幸内部参观亲身体验。
牢房不大,昏暗不堪,只有寥寥数间囚室,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囚室是连成一体的石墙木门,呈凹字形分布,环绕靠后的一间刑房,刑房大门未关严实,透过门缝能看到屋中立着十字木架,斑驳的木架上麻绳凌乱缠绕,四面墙壁挂满了五花八门的刑具。
安舒与青釉只是脸色有些发白,陶彩和白瓷几个胆小的,已经浑身颤抖泪湿满面。
几个下人关在一处,秦训与安舒单独关押,两个囚室之间离得不算太远,扯着嗓子应该能够相互交流,只不过看不见对方。
扣押安舒的侍卫正要关门落锁,安舒叫住他,“这位小哥,我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侍卫冷淡看着安舒,“有话直说。”
安舒从袖口拿出一支金玉发钗,“这个,小哥拿去换点钱打酒喝,请小哥顺道替我给永澜侯府的秀夫人带个话,将我在镇北王府的处境如实相告。”
方才脱冠去衣,安舒匆忙顺了一件首饰藏在袖里,用来打点守卫。
永澜侯府把她当成弃子,是断然不可能来救她的,甚至会与她彻底断绝关系独善其身,但是她还想见见姜氏。
侍卫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便迅速将发钗收下,“行。”
“拜托了,还请尽快。”
侍卫不再说话,直接锁门离开,牢房里一片昏暗寂静。
安舒心中忐忑不安,她害怕那个侍卫拿了好处不办事,更害怕后面的事。
在原文中,是安然替安宁嫁给镇北王,安然替嫁之后,镇北王重伤不治过世,兵权落入凤霄羽手中,安然便为镇北王守寡,从此以后再没出场。
安舒以为自己也能如此,她不害怕守寡,但害怕背上谋害镇北王的罪名。
镇北王是皇族直系,大鸣律法,谋害皇族凌迟处死。
外面是纷扬大雪,牢里没有暖炉,安舒仅着中衣,白嫩的面庞冻得有些发青,只能在狭小的牢房里来回走动,搓手哈气获取微弱的温热。
地牢阴暗潮湿,让人分不清时辰,每一刻都是煎熬,或许只被关押了半个时辰,又或许天色已经擦黑,安舒试图大声呼喊其他人,刚一开口就被牢房守卫呵斥回来,叫她安静一点。
守卫凶悍,安舒只得闭嘴。
安静了没多久,门外传来交谈声,最初离得稍远听不真切,安舒以为是来送饭的。
而后由远及近,脚步停在安舒门前,听得有人命令守卫:“打开牢门,本官有要事与嫌犯确认。”
安舒心里一突,这是张长史的声音。
他来做什么?
不等安舒多想,牢门被打开,张长史人模人样的负手站在门外,“把她押去刑房。”
“刑房?!”安舒退到墙边,一脸戒备,“本妃是御诏亲封的镇北王妃,是吏部登记造册的大鸣一品夫人,现在还未被定罪,你有何资格将本妃押去刑房?就算本妃有罪,也该是由典刑司审问论证,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的长史动用私刑?”
张长史不为所动,“铁证如山,整个镇北王府都知道你给王爷下毒,提交典刑司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如今你已是重罪之身,如何能呈王妃的威风?”
说完,朝守卫一挥手,冷脸道:“将罪妇安氏押过去!”
两名守卫进门扣住安舒,把她拖出牢门送进刑房,动作强硬让安舒完全无法挣扎。
“张杜阳!你个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安舒指名道姓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