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历殿 尽倾华坐在梳妆台前,单手撑着脑袋,眼皮一睁一阖。“娘娘,您怎么不再多睡会?”绘清走进内室,见她这副疲倦。 “外面是什么人?怎么敢吵到疏历殿?” “是椿禧宫里的那位买通侍女来疏历殿打探消息的,不过已经被荀总管叫人清理了。”绘清拿起美人榻上的外衣给尽倾华披上,又道:“也不知她要打探什么消息,行径倒是正大光明。” 尽倾华蹙起眉头,她想不通李凤簇这般的明目张胆难不成是在故意找死? “参见皇后娘娘,陛下派王太医来给娘娘请脉了。”侍女走进内室通报道。 “让他进来吧!” 系上一根红线,王太医搭上如丝的红线,眉头紧拧。 “往常都是苏太医来,怎么好端端变成你了?他是有什么事吗?”尽倾华问道。 王太医依旧紧拧着眉头,“回皇后娘娘,臣不知苏太医的情况,陛下有旨今后都由臣来为娘娘请平安脉。” “你可有看出本宫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没……没有。”王太医慌张的低下了头。 “希望你在陛下面前也懂得这样说,那今后本宫就认可你的医术。”尽倾华提醒道。 御书房 “回禀陛下,臣已为皇后娘娘诊过脉,娘娘现在身体虚弱,一年……一年半载……是怀不上子嗣的。”王太医战战兢兢的说道。 百里允澈目光冷冷的扫过跪在地上的苏以陌,对着王太医道:“怎么会身体虚弱?” “臣诊出皇后娘娘……应该……可能是服用了堕胎药。”王太医说完吓的直接跪地。 “苏以陌,要是你再不说,孤一定将你拖出去杖毙。”百里允澈大怒道。 百里允澈身上爆发出的怒火让王太医吓的瑟瑟发抖,而苏以陌则是平静道:“陛下真的非要知道吗?” “说。” “在陛下要攻打商国前娘娘就已经怀孕了,她不告诉陛下是不想陛下有后顾之忧,之后前方传来陛下被围困的消息,娘娘心急之下求助孙如,也答应了孙如一命换一命,事后对于这件事娘娘绝口不提,她在责怪自己自作聪明没能信任陛下还让您失去了孩子。”苏以陌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爱孩子是母亲的天性,可惜娘娘的心里眼里只有您一个人。她的难过只有陛下才能抚平,求陛下不要对娘娘动怒。” 原来当时连祺莫名其妙的出兵竟是这样的缘故,连祺血洗王府的这笔账还没有讨回来,如今又加上一条,他日他定要连祺赔的血本无归。 “苏太医,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怎敢在陛下面前这般不知轻重。”王太医跟在苏以陌身后说道。 苏以陌脚步一顿,停下身,侧转过来默然的看着他,深沉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多年以后王阙再想起这个眼神都不自觉浑身一颤。 疏历殿 百里允澈坐到尽倾华对面,四目相视中,他开口道:“我会娶赵国的公主。” 尽倾华手一抖,手中的茶杯落地,脸上却还是装着平和道:“如今商国已与北燕签订联盟,要是再与赵国联姻,实为百姓之福。”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懂事的!” “一国之母应该都要这样大度。” 百里允澈轻皱起眉头,“你可以将你的不满说给苏以陌听,他也可以冒着性命之忧帮你瞒着我,你们两个这般的要好是将我置于何地?” 尽倾华凝视着他眼底的寒霜,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容儿,我是不是又哪里做错了?” “你没有做错,做错的人是我,是我一直在亏欠你,让你的付出成了理所应当。”百里允澈深吸了口气,语气郑重道:“在我们之间,我不需要你总是替我考虑,不要把爱当成一切的牺牲与奉献,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过的好,你要是过的不好,我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容儿,你怎么了?”尽倾华抹了把眼泪,无奈泪水更是汹涌。 “诚实的告诉我,我娶赵国的公主你真的无所谓吗?” “不是,我不想容儿你娶她。” 百里允澈伸手抚过她潮湿的面庞,“以后你有什么话大可直接同我说,不满也好愤怒也罢,我接受你所有的情绪,我们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尽倾华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你还娶连似馨吗?” “非娶不可。” 尽倾华简直苦笑不得,“那你还问我那么多,都是废话。” “你敢说我说的都是废话!” “你不是让我有话直说吗!我现在很不满,很愤怒。” “嗯。” “你就是嫌弃我了是不是?绕了一大堆废话说白了就是想娶别人。” “我最喜欢那个刁蛮任性的太皇女,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百里允澈搂过她的后颈,深深一吻。 因商国派使节来赵国递了和亲文书,一时正鍀殿里像是炸开了锅。由于魏席从头到尾缄口不言,大臣们拿捏不准魏席的想法,只能众说纷纭,各持己见,最后到下朝也没讨论出个名堂,连祺只好将魏席单独留下询问他的看法。 “魏卿,如今大殿里只有我们君臣二人,对于商国这次派人来和亲,朕想知道你是什么看法?” “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是皇上说什么臣等就做什么。”魏席面无表情的回道。 “这是百里允澈第二次要与我们赵国联姻了,他也不想想公主在商国遭受了多大的耻辱,他怎敢再派人来求亲。” “或许公主愿意呢!”魏席抬眸对上连祺惊愕的目光,笑道:“臣是说公主对百里允澈有情,这也不枉是种成全。” “这就是你的看法?将公主再推入火坑?魏席,是朕看错你了。”连祺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樰溧宫里,沐思音站在窗口修剪着盆栽,一下接着一下,剪去没有价值的旁枝。 这时连祺带着怒气走进殿内,向她发泄道:“朕还以为魏席对馨儿有多痴情,幸亏馨儿没有嫁给他,不然又是入了一个火坑。” “看皇上说的,魏丞相乃国之栋梁又深得皇上信任,怎会是火坑呢!” “一个不能为朕所分忧的国之栋梁,给再多的信任都是枉费。” “哪里都是火坑,皇上只能将公主护在手心里,但愿这样她能活的长久。”沐思音笑的无邪。 这句话勾起连祺对连似馨病情的担忧,无奈叹息道:“这些天进宫为馨儿医治的不是些江湖骗子,就是医术泛泛者,想我泱泱赵国难道都找不出一个医术超群之人吗!” “祸之福兮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公主病重是事实,怎好再嫁去他国。” “不错,福祸相依。”连祺心情倏然明朗,他从身后抱住沐思音,柔声道:“今晚朕留下陪你好不好?” 沐思音在他怀中转过身,对上他渴望的眼神,笑道:“不适合。” “朕说过要封你为后。” “什么时候?” “等馨儿痊愈,君无戏言,所以朕今晚想提前实行义务。” 沐思音不屑揭穿他的谎言,皇后之位关乎社稷,再多的宠爱也比不过家世背景,况且连似馨中的毒根本就无解。 樰溧宫内传来女人阵阵的呻吟声,透过一层层红色的纱帐,两具赤裸的身体正在凌乱的床上互相纠缠。男人抚过女人身体的每寸肌肤,落下深深的吻痕,女人也不断地回应着。伴随着欲望不停地骚动,无限的疯狂纠缠,男人终于无力的趴在了女人身上。 “思音,朕大抵是疯了。”连祺附在女人耳边道。 女人嗫声细语道:“皇上怎么这么说?” “遇上你不知是朕的福还是朕的祸,可与你眼睛对上的那刻朕就清楚,朕再也逃不掉了。”连祺望着女人明亮的杏眸,忽然觉得不对劲,食指触向女人右眼下角‘红梅’,稍一用力‘红梅’被晕开。 连祺冷下脸,狠狠的将刚刚还在和自己缠绵的女人踢下了床,“谁给你的胆子?” “皇上不喜欢这副容貌吗?”女人不顾死活的问道。 连祺下了床,毫不怜惜地扣起女人的下巴,“就你也配。”说完甩开她,转身向外走去。 “皇上,她根本就在乎你,不然她也不会给机会让臣妾来服侍你。”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传入耳畔。 “她在不在乎朕,你都没有资格去冒充她。”连祺穿过一层层红色的纱帐,冰冷的话语再次响起,“从今往后别让朕再看见你。” 连祺走出来时,沐思音正负手在园中漫步,一束月光洒落在她身上,看起来安静柔和,明明炙手可得,却好似幻境般美的不真实让他不得不望而却步。 沐思音注意到身后有人影靠近,回眸一笑,“皇上可满意?” “为什么要怎么做?” “我要是一口拒绝你,万一你生气强行,我怕无法招架。” “你就那么讨厌朕吗?” “我不讨厌你也不会喜欢你,这是注定的,所以你要考虑清楚,要不要我留下来。” 一颗心像是沉入湖底,全身透着凉意,可是他就是不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