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月,进入预产期,比起宋惟诺的坦然等待,宁珂开始吃不好睡不好,精神紧绷。
午饭两人一起吃,顺便谈论宋母周娜来燕市住在哪里。
“住在一起方便些,你介意睡一个月的沙发吗?”
宁珂没异议:“我妈她也想住过来。”
宋惟诺戳着碗里的米饭,笑着说:“那我们家岂不是很热闹,婆媳、丈母娘女婿,矛盾冲突聚集地。”
他调侃:“想看家庭伦理大戏?”
宋惟诺点头,放出预言:“我估计,你夹在中间,吃不消。”
事情还没商量完,宁珂就冲进卫生间把午饭全吐了,已经吃不消了。
她托着肚子慢悠悠地晃到卫生间门口,看着鞠水漱口的宁珂,语有笑意:“胃口不好,犯恶心。怎么感觉你怀孕了?”
他斜了她一眼,不语。
“你是不是生病了,这两个月你算是暴瘦,身上一点肉都没,摸起来硌手。”
宁珂讪讪地解释:“紧张担心。”
宋惟诺捧腹大笑,站都站不住,差点一屁股蹲坐到地上,吓得宁珂一头汗。
“宁大医生,现在我才是该紧张的那个人吧,生孩子的是我,不是你啊。”
“替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紧张。”
*
周娜到燕市当日,穆格乐也来探望儿媳,两人就照顾事宜展开探讨,本来和乐融融,不知哪一点谈不拢,气氛瞬间冷滞。
周娜眼圈一红哭了:“生孩子的是我女儿,你们心疼孩子,我心疼我女儿。”
宋惟诺心酸酸的,面上干笑两声,看向宁珂求助,这咋搞。
宁珂快刀斩乱麻,轰两人走:“你们俩吵得惟诺脑仁儿疼,医生叮嘱过,产妇保持好心情很重要。”
虽然将两位长辈赶走,暂时解了僵局,但宋惟诺和宁珂都不免担心她们日后的相处。
“一人半个月,轮流照顾我和孩子,这样总公平了吧?”
宁珂打断她的理想化:“谁先谁后?”
“……”
饭后,宁珂带宋惟诺在小区转了转,不多不少三十分钟,回来她就抱怨又饿了。
“惟诺,已经进入预产期,不能再吃了,孩子太大,你遭罪。”
“遭罪也是我来,顺产生不下来,就刨宫产,挨一下刀子而已。”
他是为她好,但她控制不了自己。宁爷爷病着,她也挂心未出世的孩子,心里郁结,她除了吃,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宋惟诺觉得自己今天尤为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心里憋着一口气,胸口胀胀的,头也胀胀的,不舒畅。
“惟诺,那不是挨一下刀子而已。”
宁珂拉住她,不允许她碰冰箱,没有水果,没有零食,没有任何加餐。
“孩子怎么生,听医生怎么说,你就别管了。”
“孩子是我的,我也是医生,我当然要管。”
她挣开他的手,不满:“你怎么什么都不让,我就想吃个水果而已。我饿了。”
宋惟诺拿起了一颗火龙果,挑起一旁的水果刀利落地切掉花蒂,要在果身划开口。
宁珂从刀下夺走水果,按住她手里的刀子。
“你松手,无论如何,我现在非吃不可。”
宋惟诺没有松开刀子,平手往外挣,锋利的刀锋划破他的手指,他依旧没松手。
宁珂把火龙果丢进垃圾桶,捏住她的虎口,迫她松了手,顺势将水果刀也搓进了垃圾桶。
“火龙果糖分大,不能吃。”
“不能吃,为什么还要买?”
他的不依,换来她言语的不饶。
宁珂抽了几张纸巾,飞快地攥进手里,背过手去。
“因为你爱吃,所以要买。不能吃,是因为今天已经给你吃了小半块,糖分够了,明天再吃。”
宋惟诺泄气,无论她怎样撒泼打滚的闹,他都没有怨言的受着。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事多到厌烦,他却始终如一地将她奉为至宝。
宁珂飞快地丢掉手里染红的纸团,扶着沉默的她去卫生间洗漱。
手指上的刀口划得还挺深,他挤牙膏时,渗出的血粘在管身上,被他不动声色地擦去了。
他将满水的牙杯递到她的左手里,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她的右手,他转身要出去。
“你站住,回来。”
宋惟诺突然叫住他,原本不耐的声音里,有些微的担心。
“你先刷牙,我待会儿给你调水洗澡。”
她没再说话,他迈步去了客厅,取了医药箱简单处理手指。他洒了药粉没用纱布,怕她见了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