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宣寒因为兄长阎勾熙只能是柳家的人。
林逸枫忍不住了?要开始拔自己母家人的钉子了?
不行,纪欣晚把条理梳理了一遍,想到:“希望能在玉太妃那里得到更多信息,不仅是皇帝,还有欺瞒着我的一切。”
“白妗青!”阎宣寒往四周看了看,被那些探究和嘲弄的目光刺伤了眼,几乎要让这最深处伤口被撕裂的痛苦折磨的发疯:“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白妗青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了。
她似乎终于说够了,拿起师丝凝颤抖着捧了很久的外衫,对着纪欣晚道:“去换。”
纪欣晚双手接过木盘:“是。”
被赶到了隔间,厚实砖瓦筑成的墙面不是现代建筑空心墙壁的结构,把外面的声响堵的严严实实,根本传不过来一点声音。
纪欣晚得不到外面的信息,略微有些焦躁,匆匆忙忙换好了外衫,把心口的青玉佩护的更好了一些,整理仪容一番,又急忙往德室的方向赶去了。
等她走进来,战争早已平息,阎宣玲不见了踪影,阎宣寒铁青着脸给一众备选宫女讲授诗词,白妗青也好不到哪里去,眉心里的郁色久久不散,越酿越沉。
这俩人估计互相揭逆鳞揭得上头了,现在谁也不好过。
宫女正常的补给方式是民间选举,这批新人里没有下放的罪臣之女,都是由民间各户而来,大多数是普通人家,富家的姑娘占三分的数量。
越是底层的人越想往上爬。
她们绝大多数都不认字,阎宣寒的课讲的分外艰难,学生也难,她更难。
勉勉强强在夕阳西下之前讲完了半首诗,白妗青就坐在一边看着阎宣玲痛苦挣扎,悠哉悠哉擦了擦指甲,没有给予丝毫帮助。
终于完了,阎宣寒麻木地放下手上被捏出印子的书,一句话未说,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众人不敢起身,直到白妗青站起来拍了拍手:“今日所讲皆要烂熟于心,能背能默,好了,散。”
“零柒!”师丝凝小小声叫了她一下,正要说话:“我们去热水房——”
“凌零柒,”白妗青扫了她一眼:你先跟我过来。
“是。”
纪欣晚安抚地拍了拍师丝凝的手,跟随白妗青穿过了人群,走进了隔间。
刚刚进门,纪欣晚方把门合上站定,白妗青就凉凉开口:“你和那个叫师丝凝的关系很好?”
“只是认识而已,同‖‖房之间的相互照拂。”纪欣晚回答地不咸不淡,白妗青冷笑一声:“是吗?”
不等纪欣晚再说话,白妗青又道:“她不会在这里留太久的。”
纪欣晚:“……”
“如果是明天离开,最起码还能保住一条命。”
“……”纪欣晚出声回答:“……她的确不适合留在这里。”
“啧,”白妗青满目嘲弄:“都把这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吗?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往里钻,凌零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赶她走吗?”
她指在德室的时候支开师丝凝吗?
纪欣晚垂下眸子:“民女不知。”
“哼,知道你也不会说出来的,只是因为,她在淤泥沼泽里,那一副天真愚蠢的模样,我看了心烦。”
纪欣晚不语,白妗青揉了揉眉心:“我只是提醒你,像这样脆弱无知的人,你若把她当成朋友之类的关系,这就都是破绽,都是弱点,你知道吗?”
她注视着纪欣晚的双眼:“人性这种东西从来经不起什么试探,尤其是这种什么都没有经历,直接跳进深坑里的人,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
“我知道了。”
“那便好,”白妗青看着纪欣晚这幅不温不火的模样:“阎宣玲在两个时辰之后才能走,她还会来找你麻烦的,自己准备好。”
“多谢白姑姑提醒。”纪欣晚一合袖:“若无事,零柒便告退了。”
白妗青挥了挥衣袖:“滚吧。”
纪欣晚便悄然退出房门外,一步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让自己瘦弱的身影融入了这皇宫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