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镜子面前,长玦自己都有些吃惊了,相较以往自己的穿着打扮,确实来了个颠覆。 不过心里也有些小确喜,原来她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可塑。 如果子渊看到这样的自己,会不会……长玦顿时摇摇头,你在想什么呀?就像欣然说的,你真的学坏了。 白亦雅围着她转了一圈,站定后把长玦绑发的头绳解了下来,这才重新露出满意的表情。 长玦转头看她,又看她手上的头绳,眨了眨眼睛,问什么意思。 头发太长了,披发很不方便,况且天这么热,还是竖起来清爽。 白亦雅把手里的东西带进口袋,扶正长玦的身子,秒变一脸深情:“长玦,我郑重同你说件事:如果我被你掰弯了,你必须负责。” 长玦笑出声来:“哪有那么夸张?” 旁边的销售小姐也附和:“那位小姐说得没错,你穿红色最衬肤色啦,这身裙子简直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呢。” 长玦倒有些尴尬了,抓了抓头发:“但这也太暴露了吧?” “哪有啊,长玦啊,你才二十岁好不好?” 长玦最好还是在白亦雅软磨硬泡下买了这件裙子,顺便还试了其他几件,也都买了单。 天色渐晚,街头被灯光笼罩。两个人就坐在大排档,周边人声嘈杂,依稀可闻醉酒戏言。 “长玦,我也好想跟你去喔,”白亦雅吃着烤肉,有感而发道。 长玦给白亦雅倒了一杯啤酒,也不言语,只是嘴角挂着笑意。 白亦雅喝着酒眼睛刷地亮了,长玦暗叫不好,只见她砰的一声把杯子摔在桌子,两只手包住杯子口,把下巴柱在上面,脸上写满了八卦。 “前些日子男神在我这要走了你的手机号,联系了没,不会已经暗度陈仓了吧?”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眼睛都睁圆了:“艹,这次还是你们俩个一起去法国,有预谋的呀!” 长玦两只手就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搓,也不敢直视白亦雅了,有些口不择言道:“没有,我们不是,不……” 白亦雅故作严肃:“好好说话。” 说什么呢?说自己只是自作多情? “没有,这次去法国是我跟主任请缨的,和他没关系?”长玦有些苦涩地说道。 白亦雅也不装腔作势了,挪到长玦身边:“为什么呀?” 长玦侧过身很小心地回答:“什么交流学习我压根不稀罕,我图的是人。” 白亦雅是真的被惊到了:“这是什么意思?不会你……穆子渊吧?” 虽然话是含蓄的,但长玦也不否认,白亦雅自然就明白了。 “行了,既然你对男神图谋不轨,我就不凑热闹了,得换个男神了。” 长玦没想到白亦雅是这样的态度,有些呆呆地望着她:“你不嘲笑我吗?” 白亦雅真搞不懂长玦大脑的构造,往嘴里塞了口肉,嘟囔:“男神是好,但你也不差,感情里哪里有真的配不配的呢,喜欢了就喜欢了,人如果真能控制自己的心就好了,别用看低自己去给别人镀一层金身。” 长玦睡前一直回想白亦雅的那句话,自己真的配得上他吗? 答案是否定的。 她自己岂能不清楚,如何相配呢?不过白亦雅拿她当朋友,因为在乎才会美化。 他是众人追捧的天之骄子,而她不过一个孤儿罢了。 他温柔善良,而人人都以为她凉薄。 她和他好像隔跨着一个时空,她想走进他的世界,却很多时候是力不从心,她向来是自卑的,现如今顶着莫大的勇气在一条看不清前路的迷途里孤勇前行。 “唉!”她翻了个身子侧睡下,突然想听听他的声音,否则她今晚可能要失眠了。 手在枕头旁摸索了几下,没找到手机,索性盘着腿坐起来,把枕头抱起来才找到手机。 想点开录音,但转念一想,他这个点应该没睡,要不打个电话过去? 但说什么好呢?得想好一个理由。 她靠在了床头,清清嗓子,很忐忑地拨过去。 没响几秒,电话就被接通:“慕长玦?” 声音很清朗,没打扰人家睡就好。 接着她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左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轻轻吹口气:“穆老师,很晚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问完觉得自己白痴,果真,那边敲鼠标的声音停了下来。 他一个手在玩电脑? 咦,有主意了,这个理由不错,比先前想的好多了,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就听见子渊说道:“没有,还没睡。”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心慌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开口:“那个,穆老师,我……那个……” 子渊很耐心地听着:“怎么了?” “我想出国学习是需要电脑的吧,我是不是要买一台笔记本?” 想多错多,还不如不经大脑直接出来呢。 那边却安静了,他是不是看出来我在找话题了? 这时的长玦压根就没想过可能要因为她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要花好几千快钱。 “不用,电脑我带上,你用我的就行。” 长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应了一声好。 旋即想到了什么,骤然道:“那你的电脑真的方便吗?就比如有没有别人不方便看的。” 她是一个敏感的人,做事情从来是自己动手,不去麻烦别人,别人的东西是尽量不碰的,害怕那是不礼貌的。 “慕长玦。” “我在,怎么了?” 怎么感觉突然间画风好像变了呢,穆老师怎么还唤起她的名字来了,虽然三个字是从那么漂亮的嘴里说出来的,虽然好听到不行。 但此刻感觉就像是做错事的学生被老师点名了一样。 “你告诉我,我的电脑应该有什么不方便别人看的。” 分明还是偏冷的调,长玦却听出了几分隐晦曲折。 但她大脑毫无悬念地卡壳了,顺着他的话说:“就比如什么个人文件是需要保密的,设计的作品底稿啥的。” 那头磁性低沉的声音隐隐含了些笑意:“好了,别太紧张,到那边不还有我呢嘛,别想太多,早点睡,晚安。” 话语间好似恋人间的亲昵,更砸得她不知所措,呆呆回了句:“晚安。” 她怎么隐约觉得刚才说得都跑偏了呢。 挂下电话,子渊也无心工作,把桌前那杯红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关了电脑。 感觉些许疲累,就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双手拄着洗漱台,思绪有些恍惚,买电脑?像大多数人一个电脑就只是一顿请客而已,但慕长玦不同,这可能是她几个月的房租呢,他怎么舍得他的一句话就让那么听话的姑娘省吃俭用得买电脑呢。 他转过身靠在台上,心里滋味不明,带一个女孩子出去终究是不方便的,但想到那个人是慕长玦,他倒没那么排斥了。 走出浴室,他把玻璃台上的手表戴上,十一点了,没有丝毫睡意,将近一年了,不曾有一个踏实的睡眠,算了,画设计图吧,总好过在床上睁着眼睛浪费时间。 拿起笔,发现根本就没什么灵感,他捏捏眉心,干脆闭上眼睛养神,他对他手下的每个作品都倾注了许多感情,他希望赋予每件作品灵魂,让它们有其存在的意义。 脑海中浮现出前几天街道上的一幕:一个老公公一路牵着他的老伴,两个人身子骨看上去还硬朗,但那满头白发和条条岁月雕刻成的皱纹无不说明他们已过花甲之年,而那老公公牵紧爱人的手,仿佛她会随时走丢。 说实话,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人们各自忙碌,也各自安好,出现这么一幕,自然叫子渊很是感动。 最美的感情不过年少轻狂到白发苍苍。 突然有了感觉,他猛地睁开眼睛,拿起画笔,先概括出一个大概。 - 周一早上,王蔚给了长玦一沓资料,欣慰地说“你为我们彩妆院争光了,好好看这些资料,都是我这几晚连夜总结的,去了别给我们丢脸哈。” 看看这么厚的资料,这彩妆该是有多博大精深啊,光总结都这么多。 但她还是面不改色地点头:“知道了。” “快就要走了,主任的意思是你这两天就不用上课了,就好好准备准备。” 克制着内心的狂喜,表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只道一句好。 生平第一次这样无所顾忌地跟随一个人的脚步,想来越发期待三个月的共处,试想,没有那个女子也抵挡这样的诱惑吧。 子渊,子渊,我与你这渊源便是结下了。 回了教室,长玦就开始收拾东西了,白亦雅便好奇地问:“长玦,收拾东西干嘛,待会上课不还得用嘛?” 长玦走过去,温柔的看着她,然后主动抱了她一下:“不上了,等我回来。” 白亦雅还陷在长玦抱了她的巨大惊讶中,向来是她缠着她,谁曾想她也等来了今日,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了解了长玦五六分,她并不是平时表现的那么冷漠,如今她愿意真正接纳她了,能不开心嘛。 白亦雅凑在长玦耳边小声地说:“争取把男神拿下,最好晚上就穿那件红裙子在他眼前晃悠。” 长玦禁不住笑了出来,用手弹了她的额头:“你呀!不过这主意不错。” 两个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