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稹先走向桑律,原来是在画画啊。
本来有点生气臭小子们不好好温习,但是一想业余爱好也是可以发展一下的,于是就不生气了。
不过这三角眼,吊梢眉,歪鼻梁,这是谁啊……和荒字小班的陈先生还是比较像的。
他再看看江陵的,这大秃头,肥肚腩,红裤衩,这又是谁啊……仔细想想也不像他们都认识的人啊,这大肚腩勉强有点像王庚,但王庚也不是秃头啊。
他再看看何子京的,这位画的倒是人模狗样的。画的是一个艺伎吗?嗯,不说,这脸蛋红红的,张着嘴好像是在唱歌,还真有一点像艺伎。
杨稹再看看孤峮的,画着一个骑马的人,只是画的比例很不协调,马很大很大,人画的又太小了……合在一起看倒向是一只骆驼。
“你们都在画什么啊?”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杨稹忍不住问道。
“别吵,我们都在画我们先生。”何子京头也未抬,压根不知道问话的人就是自家先生。
什么……?!
杨稹的脑海里顿时划过一声自己的惨叫,虽然此时脸上的表情还是平淡无波。
这是他?这是他!!这群崽子们在画他?有没搞错!他有这么丑吗?!
啊!!!!!
这就是他在崽子们心中的形象?!三角眼!大肚腩!艺伎!骆驼……
杨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突然莫名其妙有点忧伤,努力洗白了这么久,可杨昭在崽子们心中留下的坏印象,还是没办法洗掉啊。
杨稹冷冷一笑……
“都给我出去外面罚站!”杨稹终于忍不住抽出袖中戒尺敲在桌上大吼一声。
几个崽子反应过来,吓得笔都掉在地上了。
桑律吓得站起来:“先……先生……”
柳瑜眼睛一红:“哇呜呜呜……”
江陵噘嘴:“先生不要嘛,站外面好丢人的……”
孤峮沉思片刻:“……我觉得很像啊。”
何子京看着自己的画还有些得意:“我也觉得我画的很像。”
司简衷默默将自己快画完的画塞进袖子里。
冯祈和葛栩之默默学起司简衷。
“先生我没参与……”冯祈小声道。
葛栩之和司简衷反应过来,也点点头,摊开自己的双手。
……于是只有司简衷、冯祈、葛栩之被赦免无罪。
在这个凉风呼呼吹的深秋,在这个阳光甚少的午后,其余五个崽子头顶着书本,腿扎马步,在书院的黄字班的跑场上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哈哈哈哈……”
“黄字小班的一群歪瓜裂枣要逗死我了。”
走过路过的外班学生笑得肚子疼了。
五个崽子,扎着马步,嘴可没闲着。
柳瑜一直小声抽泣,因为觉得丢人。
江陵哭了一会儿,开始发呆,没一会儿“神游三界”去了。
桑律和孤峮倒是没闲着,这会儿竟然聊起天来,聊的是孙子兵法……一点丢人的自觉都没有。
何子京顶着书本生着闷气:“那三个心机深沉,老奸巨猾,为求自保出卖小爷我,小爷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也不和他们玩了,哼。”
他打进班起就不喜欢司简衷和冯祈,一个是家世好,侯门里出来的嫡子嫡孙;另一个冯祈则是人缘好,但在子京看来是特别会见风使舵,长袖善舞。
是日,黄字小班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几个崽子又聊了起来。
桑律:“小八大概是真的生气了,饭都没吃就离开书院了。”
江陵看了一眼冯祈他们:“你们今日是太过分了。”他说完低头吃饭。
司简衷的俊脸不自觉的红了,忙低下头吃饭。
吃完饭后,又下起了雨,司简衷书院的亭子里站了很久。
凉薄的风雨,恰是他凉薄的心肠,他本不是会因为他人之事左右情绪的那一类人。
可是,现在的他突然很失落,白天在他们被先生抓包之后,他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是他的行为是不对的。
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就在司简衷纠结要不要去给先生说清楚的时候,冯祈和葛栩之两个已去杨府给先生递了检讨……
冯祈:“先生真好,给了检讨就原谅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