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2章(1 / 1)如诗如实首页

“你说,要不要给它们买个笼子?不然我们等会怎么带它们回去?还要拎东西呢!而且小怪兽太顽皮了!”  “不是买两个项圈和狗绳吗?”  “你让它们自己走回去?!不行!它们那么小!”  周远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痛,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淡淡道:“可以的,又不远。”  “那它们睡哪里?不给它们买笼子,你想让它们睡地板吗?太残忍了!”  “我之前不是买了狗窝吗?”  江语风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之前太兴奋了,便没太注意。的确好像买了一个开放式的狗窝,不过小怪兽那么皮,它会乖乖躺在上面吗?她表示深深的怀疑。  在江语风的软磨硬泡之下,周远算是默许了陪她闲逛一会儿。其实真没什么好逛的。无非是一些饰品店,大概所有女生都喜欢这种?好在,江语风的喋喋不休使得一路并不太无聊。  不过,只看不买,是不是也是女生的专利?周远站在店门口,没进去。扫了一眼江语风,她正在与店家说些什么。反正等会又会空手而出了吧。  “周远!快进来!我找到了!”  隔着门口的玻璃,周远依然听得如此清晰,轻轻叹口气,她嗓子不会觉得痛吗?  “你看,这个怎么样?店主说还能刻字!”  只见对方一脸兴奋地拿着一个小小挂牌,骨头形状的。周远立刻明白了,心中微微松动,口气似乎还带着一丝温热,少了份无奈,“你就在找这个?”  “是呀,你不知道,李阿姨的宠物店里虽然也有挂牌,可是不能刻字,我想了想,还是刻上它们的名字比较好,你也觉得吧?之前几家店要么没有好看的,要么不能刻字。”  周远缓缓地点头,不说话,算是同意了她的想法。  店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来者虽然还是两个孩子,但也没有敷衍怠慢,细心地问了两只小狗的名字,认真地刻了起来。江语风站在一边看着,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一笔一划逐渐形成的名字,心中升起一种满足感。  大功告成之后,江语风二话不说,抢在周远面前付了钱,美其名曰:我也算半个主人!  江语风拖着周远直奔回宠物店,对一路上各式各样的商店失了兴趣,哪怕门口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小饰品,也不正眼瞧一下。周远不禁再次想到,原来不是每个女生都喜欢逛这种饰品店的。  将项圈挂上挂牌,给两只小狗带上。似乎有些不习惯,两只小狗不停地用爪子挠着脖子,想把项圈推下来。  周远扣上狗绳,不去理会江语风满脸的忧心忡忡,“走吧。”  “它们是不是很难受?”  “习惯就好了。”  江语风狠狠地瞪了一眼,其实很想指着对方的鼻子骂:“这个主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能小心翼翼地牵着奥特曼,连一个大跨步都不敢。  由于时间还早,婉谢了李阿姨帮忙送货的好意,更可况既然能自己做到,周远绝不想麻烦别人。骨子里的倔强以及有些早熟的思想,让他早早的明白,这年头,人情债是最容易欠,也是最不容易还的。今天已经欠下一个了,何必徒增不必要的人情呢?  两个孩子,年纪相仿,一般高,一人牵着一狗,男孩一手拿着狗窝,一手牵着黑色的小狗,女生背后的背包鼓鼓囊囊,牵着小白狗,步伐相比男孩的从容略显拘谨。在路人眼里,却显得格外和谐与温情。  春风拂过脸颊,带着微凉,阳光逐渐淡去,两道影子在地面闪烁,时而被拉长,时而又缩短,时而嬉戏,时而奔跑。惬意静谧的时光,不绝于耳的叨念声,时有时无的回应,看似如此平凡,细细想来,却是真正值得被珍藏的岁月。如同银装素裹的世界,纯白且美好。  待两人回家安顿好两只小狗,再次回到花店时,江琴已经在整理准备关店了。她笑着看了看两个孩子,心里又默默地夸了周远一下。平时从不见女儿守时,东奔西闹,总是没有时间概念。  “我们等会一起去超市,周远,告诉阿姨,你喜欢吃什么?”  “阿姨,我不挑食。”虽算不上热情,但口气里仍然是满满的礼貌,顿了两秒,又强调了一句,“真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有爱吃的和不爱吃的,想着对方可能是客气或是不好意思,江琴没有继续追问:“江语风那丫头今天要吃糖醋鱼,你爱吃吗?”  不等周远回答,江语风就嗷嗷叫唤起来:“糖醋鱼简直是人间美味,会有人不爱吗?!”  江琴白了一眼,“在你眼里,猪食都好吃!”  “妈!”江语风偷瞄一眼周远,想看看他的表情,母亲大人太不给她面子了,竟然在外人面前诋毁她的形象。  周远很自然地将头微微向右侧,淡淡地抿了一下嘴,右边嘴角似有似无地向上勾起,角度依旧那么吝啬。江语风站在周远左侧,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一想到对方大多情况下都是面瘫,也就不在意了。  江琴眼尖,脸上平静,心里却不禁惊讶起来。她没有见过这孩子脸上有过任何多余的表情。虽然,这并不阻碍她对眼前这孩子的喜爱。  这对母女直白却充满爱意的相处方式,也许是很普遍的。可对于周远来说,是一片未知苍茫的土地。在他心里,始终有那么一小块土地,廖无人烟,寸土不生。随着时间的增长,周围终究会长出茂盛的草木将那一片光秃秃的土地圈裹起来,挡住那干涸和裂缝的光景。只是小小的,所以不碍事。  周远推着超市的手推车,江琴在一旁认真地挑选蔬菜,至于江语风,早已不见踪影。当看见那一带青椒被放入眼前的手推车里,周远微微地咬了一下嘴唇,没说话。  当江语风拿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再次出现时,江琴习以为常地扫了一眼,“这个星期的量,吃完不准再买。”  带着一丝期待与恳求的眼神看了看周远,可当对方毫无温度地说出:“我不吃零食”的时候,江语风真想一巴掌拍上去,但看看母亲大人有些犀利的眼神,无奈只能点头妥协。  明亮的暖黄色顶灯,粉紫色的印花墙壁,屋里是各式各样的盆栽花卉,透过硕大的落地窗是落日余晖逐渐暗淡的天际。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周远略显不自在。不是因为这陌生的环境,而是温情太显人气的氛围。  江语风拆开一包零食,然后毫不客气地拿起另一包零食仍向周远,正好落在微微局促似乎不知如何摆放的双腿上,“先吃点零食。”  “我不吃。”将零食轻轻摆在面前的茶几上。  “别客气!”说着又将茶几上的零食仍回对方腿上。  周远叹了口气,重复了刚刚的动作,“我不吃垃圾食品。”最后四个字似乎还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江语风一愣,然后一脸嫌弃,“嘁嘁,你的人生好无趣!”  “难道你的人生只充满垃圾食品?”  面对对方的斜视睥睨,还有似乎从鼻孔涌出的不屑,一个冲动,将自己怀里零食往茶几上一拍,“嘁嘁,不吃就不吃,有什么大不了!”说罢,拍了拍手上的残渣,一脸的挑衅。  周远无奈地耸耸肩,没有理睬,起身去了厨房,全然不顾身后愤愤然的目光。  “阿姨,我帮你。”  边说边洗手,没等江琴拒接,周远直接抓起洗过的土豆,拿过剥皮到,开始剥皮。  江琴看着对方熟练的手法,再看看稚嫩白净的手指和脸庞,内心再一次微微感叹与佩服,露出柔和的微笑,“那阿姨谢谢你了。”  糖醋鱼、青椒土豆丝、木耳炒蛋,外加一个萝卜排骨汤,三个人吃绰绰有余。不得不承认,将江琴的手艺不错,虽然都是家常菜,可对于周远来说已经颇为丰盛,唯一的遗憾就是青椒竟然出现在了饭桌上。  周远不挑食,可唯独不爱吃青椒。夹土豆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避开青椒。糖醋鱼倒是真的很美味,酸甜恰到好处,就连平日里从不好食的他,都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  “周远啊,你爸爸平时工作很忙吗?”江琴看着坐在对面安安静静吃饭的孩子不禁问道。  “有时要上夜班,有时会有突发的手术,所以不好说。”  “手术?你爸爸是医生?”坐在旁边的江语风忍不住惊呼起来。  周远点点头,不说话。  “厉害啊,完全没想到啊!”想到周远父亲那斯斯文文的脸,温文尔雅的举止,再幻想一下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拿着手术刀的样子,满满的违和感啊!  江琴白了一眼自家女儿,选择直接忽略,转头又看向周远,“那以后你爸爸不在家,你就过来吃晚饭,好吗?”  周远轻轻地摇头,“不用麻烦阿姨了,我自己随便吃点就可以。”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是个男生就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江语风顺势又是一巴掌拍在周远的背上,还好这次力道不大。  “吃饭的时候别动手动脚!你一个女生不准这么粗鲁!”江琴恶狠狠地警告,转向周远的时候又瞬间换上轻柔的口气,无视了自家女儿在一旁吐舌头,“不麻烦,你现在正在长身体,要注意营养,我们说好了,你爸爸不在的话,你就来阿姨这里吃晚饭,就当阿姨谢谢你帮江语风这孩子照顾小狗。”  “不注意营养,你以后就长不高了!等我蹭蹭蹭地往上窜时,你可别羡慕啊!”  不知是这话戳中了周远的软肋,还是眼前的女人眼中所流露出的真真实实的关切,抑或是这满屋的菜香四溢让人有些沉醉其中,鬼使神差般地轻轻点了点头。  江琴满意地笑了,缓缓地伸出手,越过饭桌,抚了抚周远的头发,轻柔的如春风般,“告诉阿姨,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青椒?阿姨看你只有青椒没吃过。”  语气毫无责怪之意,如一个母亲般的亲昵与宽容,直击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周远犹豫了片刻,点点头,脸上若有似无地划过一抹温情以及一丝被说中的无措。  一旁的江语风顿时有一种抓住别人痛脚的小小得意感,幸灾乐祸地想道,原来这家伙也有讨厌的东西,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