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2 / 2)女官首页

曲佩宁慢条斯理的将信纸折好,放回苏姀手里。

虽然信纸晕染,但苏姀仍珍重的将信放回贴身的衣襟里,又隔着衣服按了按才安心了一些。

曲佩宁本就是试探一问,没想到真猜对了,看着苏姀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那你的乡试是什么成绩?”若是成绩平平,可不值得府衙推举。

“第一名,”苏姀叹气。

曲佩宁了然,这就怪不得了,过了会试,便能为官,这样一来,这封推举信名义是推举身为女子的苏姀参加会试,实际和推举她做官没有区别。

“怪不得府衙会推举你参加会试,”曲佩宁感叹:“女人考得乡试第一名,这还是从没有过的事。”

“可是现在...”苏姀深深叹气,十分愁苦,眼下她重获新生,推举信却失效了,这可如何是好?会试考期将近,回去请府衙重撰写一封也来不及。

“一封推举信而已,你看的也太重了,你乡试即是第一名,说明你是很有才学的,那少了这封推举信又有什么?”曲佩宁嗤笑一声。

苏姀本以为得来的会是嘲讽,想不到竟是一声笑,而且不似嘲笑,这不禁让苏姀失神。她虽得到当地官员的举荐,可父母反而是对她造成最大阻力的人,她的父母坚信女子无才便是德,便是让苏姀跟着女夫子写字读书,也只是为了让苏姀有个通情达理的名声,是为了她日后更好嫁出去,可苏姀眼界已经开阔,不甘于一生只为了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而活,于是逃婚独自一人来凉城,路上也与茶客和前来凉城的考生闲聊时谈过自己的抱负,却只得到讥讽而已,甚至被他们厌弃,都不愿意和自己同行,所以后来苏姀便不再与人提来凉城的目的。

曲佩宁所说的深得苏姀心意,她的话里对苏姀还隐隐有分赞赏和安慰,令苏姀心中十分感慨,难道同为女人才更感同身受?不然为何那些茶客考生个个都仅仅因为她是个女子就对她冷嘲热讽?

“那你怎么一个人,还倒在雪地里?”

苏姀面有愧色:“路上.......钱袋被偷了。”

“你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

曲佩宁颇为意外。苏姀一个柔弱女人,钱袋被偷了,还能坚持到这里来,这真的很不容易,苏姀不提,曲佩宁也猜得到她必然吃了很多苦,这份毅力令本漫不经心的曲佩宁也起了分敬意。

曲佩宁放下镇江刀,神色缓和许多,声音也柔了一些,她真心实意道:“你是真的很厉害,很优秀,取得乡试第一名成绩,又来参加会试的女子,你是第一人。”

曲佩宁的声音柔下来,不再冷冰冰的,听着有股软糯含糊的味道,仿佛柔美的戏腔,听着就和她刚才讲话是两个人似的。

苏姀嘴角艰难牵扯了一下,做了个苦笑:“朝中都有了一个女官,也该有一个女子进京赶考的例子了。”

曲佩宁静静看着苏姀,对她有几分佩服,点头道:“不错,朝中已有了一位女官,谁说女子不能为官的,只要有真才学过得了会试,女子一样可以为官。男人做得的,女人也可以做得。”

苏姀难得听到有人说句知心话,曲佩宁句句都说中她心事,她心中一阵温暖,又听曲佩宁善意取笑道:“你日后做了官,恐怕我就要沾你的光了。”

苏姀不禁窘迫,本就因为虚弱通红的脸色又红了几分,只觉得这女子声音柔美,令她心中也起了几分涟漪,她急急道:“我若真的得偿所愿,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曲佩宁笑了笑:“你在凉城人生地不熟,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若真的得偿所愿,可以去曲府,对你必然只好不坏。”

“你说的曲…是曲佩宁?”苏姀犹疑问。

“不错,她是朝中唯一的女官,若你也为官了,两个人自然要互相照拂,”曲佩宁坦然邀请道。以苏姀心性,是会有一番作为的,曲佩宁不认为自己会看错,苏姀虽然推举信被雪水晕染,但她的名字在会试名单上,她可以帮苏姀做个保,她正欲再说几句,就见到苏姀讥诮一笑。

曲佩宁话音一顿。

“算了...我不必靠她。”

“怎么?”曲佩宁蹙眉。

“她不过是仗着自己父亲的战功才在朝中得了一个官品,我没人可依靠,也不会去投靠她,和她一路,况且此人名声...”苏姀极不愿再提起这人的模样。

苏姀不继续说下去,曲佩宁也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作为朝中唯一女官,曲佩宁始终饱受非议,苏姀面上的讥笑是她极为熟悉的。

朝上文武百官,在她面前尊称她一声兵郎,转过身后,就是这副模样偷看她。

曲佩宁突然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