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桢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这一去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你在家里安心生活不要挂念我替我孝敬母后。”
太子妃徐妙真笑着看他,眼中却满是依依不舍:“明天我能和孩子去送你么……佑桢,你干嘛非要亲征啊!”她有很多心里话想说可是自己都嫌晦气不敢说出口。虽然咱们的儿子已经十岁了可是你是太子啊。
朱佑桢也舍不得老婆,他得到父母的允许之后和大臣死掐了十几天,才把所有反对的声音都压下去可以亲自挂帅领兵攻打女真人女真人没剩多少了,绝对算不上强敌。这前前后后一个月里,他的血热的沸腾,常常夜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现在事情定下来他又舍不得妻儿了。
“我也舍不得你,但男儿在世总要去建功立业,父皇母后年事已高我现在再不出去一趟等当了皇帝就不敢去了。”
徐妙真知道他的意思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当了皇帝就得保重自己,不能再去冒险。“你在外面多加保重,不要……嗯……”
朱佑桢道:“我不会受伤。我不去前线冲杀,只是坐镇指挥,等他们献俘来。”
徐妙真想说的不是这个,她微微的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你别……别在宫外看上什么女人。”
朱佑桢笑道:“军中只有营妓,难道我看得上那种女人么?”
徐妙真脸上沉了一沉:“各地官员看到太子经过,都会竞相送上美人来献媚讨好,你又不肯携女子同去……”
朱佑桢摸了摸她胖乎乎的小脸和圆滚滚的肚子:“孤王如今有一位娇妻,两名美妾,何须宫外身份不明的女子?你不要多心,孤绝不是见色忘义的人。”
他那两名美妾来的很有趣,一个是前些年在战争中殉国的将领之女,李善财,因为她的母亲在战争中自尽殉夫,两个哥哥都守城力竭而亡,只剩下这一个孤女,万皇后就把七岁的小姑娘叫进宫来抚恤了一番,因其貌丑又收了惊吓有些傻乎乎的,就定下来给太子当淑媛。后来长大一些,渐渐不那么傻了,仍有些呆。
另一个是声名鼎盛的才女易喜娘,五岁能吟诗,十岁能作赋,家贫又甚是高傲,上门提亲的人都被她奚落的无地自容,到了二十多岁还没嫁出去,新来的县令倒是很喜欢她,打算强纳为妾,才女卷了个包袱穿了亲爹的衣服上京告状去,到处投递策论辞赋和状子。太子看重他的文采,又惋惜他的笔迹太丑,叫来一番询问。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徐妙真虽然心中不安,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费力的搂着他的脖子亲了好几口,恋恋不舍。
过了数日,太子出征去了。
太子妃一个人留在东宫里,颇为无趣,两个嫔妃中一个只会说对对对是是是好吃好吃。另一个嘴欠的很,看什么东西都能挑剔一番,两只猫打架她都能写篇赋夹枪带棒的讽刺一番。
易喜娘正指着竹子吐槽:“冬天不肯凋零,夏天不肯炎热,肚子里容不下什么东西,皮外又要横生枝节。”
徐太子妃:“……”难为你每天吐槽一遍还能换新词儿。
易喜娘看了一会竹子,这竹子还是挺好看的,只是竹子后面的墙看着碍眼,就还是筹措词汇,准备嘲讽墙壁。
太子妃站起身来,捧着大肚子,轻飘飘的上了步辇。
她成亲十四年,只生了一个儿子,也多亏生了一个儿子,要不然自会有人人心浮动,现在终于又怀了第二个。
眨眼间来到坤宁宫。
万皇后看起来还是很漂亮,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只知道现在是成化二十五年,皇帝四十一岁,皇后……大概年近六旬?
她的头发乌黑浓密,皮肤很有光泽,眼角和嘴角虽然有淡淡的皱纹,却依旧迷人,叫人一看就觉得可亲可敬。
药膏或脂粉达不到这种程度的保养驻颜,见过她或见过郕王的人,都相信这是某种神秘力量修道!
命妇们正在和皇后聊天,说着一些闲话,郑嘉一至今未婚,依然是皇后最得力的密探。
太子妃一来到这儿,众人的关注点都转移到她身上,关注她腹中的皇子或公主,祝福她,聊一些有趣的话题。
万皇后还是精神奕奕,和年轻时一样,敏捷细腻又有点爽朗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后,无拘无束让她越发的爽朗,可以大说大笑。闲聊了一阵子,命妇都告退了,临走前还讲了个笑话。
皇后有点同情她,儿子非要跑出去建功立业,留下她一个孕妇怪可怜的:“哈哈哈哈哈妙真,你尝尝点心,我新做的。皇上说太淡了,我估摸你吃着正好,那个胖子专爱吃甜的。要是不难受就跟我遛弯去,南海的鱼更肥了……老四天天跑去喂鱼。”
徐妙真觉得自己很幸福,母后真好,在她未出阁时听说的所有婆媳关系中,没有比皇后和自己更好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朱佑桢发现自己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要是一年都没有事儿,是有点难熬。他只好捡起过去纯属的手工艺,用自己的双手解决裆下的问题。
路遇甲县令送了美人,乙县令送了女儿,丙县令送了侄女,丁知府送了歌妓。
他都没要,只是在深夜时展开一卷太子妃的自画像。
边境将要进行又一次成化犁庭,十几年前被大杀一次的女真人依然桀骜不驯,多次抢掠边关百姓,杀人越货,冲击边城抢劫官府,屠杀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