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搞倒买倒卖的，的确是打游击战，哪天在哪儿干，都是临时决定的，省的那些坏心眼的举报他们。

柯一凡点头表示理解，踏着月色的清辉，和后面顺子照射在地上的手电筒灯光，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前面就是三三两两的人，柯一凡不再害怕，回头望去，那一束手电筒的光亮也已经消失，她松了口气。

回过头，一个声音在她的身后悠悠的响起，“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柯一凡几乎惊跳起来，小声的呀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捂住嘴，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的前方，是陈延。

“有点事儿耽搁了。”柯一凡走在前面，手臂无意义的甩着，刚才好像并没有看见陈延，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在这儿，是在这儿专门等自己的？

怎么可能，柯一凡甩头，她现在和陈延是多了一点情分，不过是见面的时候点个头，还有陈延是婆婆亲生的儿子——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关系从未摆在明面上的儿子。而她是婆婆的儿媳，拐着弯的关系莫名的让两人之间多了一条纽带。

柯一凡踩着地上的影子，陈延在她的后面，他的头正在她的脚下，于是她知道他一直缀在她的后面。她感觉有一点点莫名其妙，好像两人的关系不该如此。

“你妈让我照顾你，我办完事，在这儿耽搁了一会儿，一直没见你回来。”

“哦。”柯一凡总算明白了缘由，然后两人又落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总的来说，是她无话可说。她就是这么别扭一个人，按理来说，她应该使劲儿讨好陈延的，毕竟他是未来的全省首富，名震当地。要说潜力股，这家伙就是真正的潜力股。

可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这个青年还没有未来的沉稳含蓄，似乎单纯的一看就透。只要在此时单纯的，一昧的都对他好，不求回报，那么以陈延有恩必报的性格，未来她应该没有什么好忧虑的。

即便是养父母不要她，苏国强坚定的和她离婚，她依然可以俯视他们——只要坚定的跟着陈延创业，成为他商业帝国的元老。

柯一凡低着头，看着脚下乱蓬蓬头发的影子，好像有一点拉不下来脸。为什么就无法自然而然的靠近他，就像曾经看过的文学作品里那么多的重生女主一样呢？

不着痕迹，轻而易举。

她的目的性太强了，强到她觉得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的目的。柯一凡反思自己的行为，觉得有一点点尴尬，尤其是直接询问陈延有没有什么赚钱的买卖，真是的，柯一凡羞耻的捂住脸，羞耻的跺脚。

“我问你有没有什么赚钱的买卖，你别介意。”柯一凡扭过头，郑重的和陈延说道。

“其实我就是想找个人合伙，没有别的意思。”

“现在我找到了，跟你说那些，你别放心里去。”

月光下，柯一凡看到陈延愣愣的点头，终于放心的长舒口气，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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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睡在窝棚里回忆那摆动的发梢，走在她身后能闻到洗发水的香味，从前父亲给母亲买的洋货里面有这样的香味。

那发梢晃动在眼前，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城里来的知青，嫁给亲生哥哥的寡妇，很好看，心气高。

和一个地主黑五类，没有前途——不能参军，不能被推荐上大学，甚至给分的自留地都是最差的一块，这样的两个人，差距太大了。

陈延轻轻的虚捻了一下手指，怀念那未曾抓在手里，飘忽不定的东西，随即闭上了眼睛。年少慕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情羞耻，她长的好看，待自己又有一点点亲近，无外乎是因为二姨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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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柯一凡早早的等候在他们卖馒头的地方，那三人见到她，显然愣了，大概从来没有相信过她会来。

柯一凡笑的眉眼弯弯，掏出了计划书，没错，她趁着白天闲着的工夫写了计划书。她做运输和保管，由这几个人出去购买和销售，相信这几人混迹于此多年，自然有多多的买主和卖主。

朱建国看着娟秀的笔记，这写的还颇像回事儿，可是一个城里来的知青，哪里来的本事给帮忙保存粮食，还不被发现？这对他们来说，至今仍然是个难题，只要买到一些货，就要进行伪装，不然好事的乡亲就会问这是什么，哪里来的，一旦引人注目就会坏事。

顺子在一旁凑头过去看，“二哥，你能认得全部的字吗？”

然后他的头就挨了一巴掌，“认不全，我不会看偏旁啊。”连蒙带猜，总能猜出个大概的，朱建国心想，但是他没好意思说出来。这显得他也太没文化了一点。

朱建国抬头看这个柯一凡，她是城里来的知青，几乎大队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知青，但是知青们认不认得他们，就不确定了。柯一凡能和他搭上线，并且有了这样的联系，实在让人意想不到。他腾出一只手来拿烟，火立刻就被递了过来，他没有凑烟上去，而是将写了娟秀字迹的纸张凑上去。

火苗熊熊燃烧起来，照出了一小片的亮黄，他用这个点燃了嘴里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