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远离喧嚣的土地上,椰风海韵,红土白云,人们以最古朴的方式生活着。
曾经苏轼被贬,路过时,也深受人心纯净的感染。
凌默觉得难得的,是大家对于教育普遍的重视程度。
许长春借给凌默的钱,是村里奖励他考上大学,共同出资设立的助学金。
他所拿到的,全部给了凌默。
其实凌默也是有的。
对于考上全国综合排名前十的高校的学子,县政府奖励一万元。
凌默去领奖那天,受学校推荐,作为学生代表发表获奖感言。
文化广场黑压压的人头,凌默穿着一件oversize的白色T恤,看起来有些年份了,褶皱中泛着黄。
搭配一件橙色的短裤,藏在T恤下面,露出细长的腿,远远看起来,像是两根行走的竹竿架子,晾晒着一件白T。
那是父亲最为骄傲的一天。
他请了大伯一家,去市里吃夜宵。
路边摊的风吹得凌默有些头疼,也或许是太累了,她窝在母亲身边,没吃什么。
记忆中,大伯从未像那天那样,正视着凌默,对她投来认可的眼光。
也是那年,村干部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个只有六百多口人的村子,从未像今年这样,出了几个名牌大学生。
方圆几里地,这种数量,这种质量的升学率,也找不出第二处来。
村长张罗着那些已毕业的外出务工人员,一人一点,筹建了一个助学金,以资鼓励那些优秀的学子们,顺带为那些还在学海中遨游的后辈,树立榜样。
第一届颁奖晚会,在村委会前边的农产品交易市场,搭了个简易的台子,喊来一批村民,搬来小板凳,就开始了。
村长觉得凌默是文化人,特地跑来找她写那天的发言稿。
这可难坏凌默了,文绉绉的东西她肚子里一堆,可村长是要用本地方言来讲,为了让这生活化的语言里,带上些情怀,凌默挠着头写了好几个晚上。
同一年,村口的村碑也立了起来,大大的石头上刻着“石径村”几个字,站在路旁欢迎着远方来的人。
村长是个有理想的人,在凌默高考后的那个暑假,见证着村里的路灯装到家家户户的门口。
从前娱乐场所只有麻将桌的村里,另腾了一块地,盖起了文化中心和图书馆。
而听母亲说,父亲这么多年低着头走路,终于能稍稍抬起了头。
他从来是干完农活就回家,洗完澡吃完饭,不看电视,就来凌默和凌烟的桌子前坐着。
拔胡子的夹子咯吱咯吱响,时不时拍一下凌默渐渐驼下来的背。
看两姐妹写作业累了,他就讲笑话给她们听。
关于他外出打工,普通话不好,闹的一系列笑话。
也不知道是编来逗她们的,还是真实故事,凌默和凌烟每次都笑得追着他讲下一个。
“我进餐厅吃饭,服务员过来问我点什么,我没听清,回了句:哈(上升语调)。
过一会儿,端上来一碟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