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一骑绝尘。
路旁众人只看到马上女子飞扬的青丝和温柔如水的蓝衣,转瞬间就消失在城门口。
“是宋先生!宋先生回京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大喊出声,傍晚时分不甚吵闹的大街顿时人声鼎沸起来。
宋宅门前,青衣小厮飞快往里跑去,嘴中激动有声,“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不等重重衣袂到来,来人已大步入了屋内,席不暇暖便开口,“明月,更衣,我要进宫!”
于是不过少许,街坊传闻便已更新——
宋先生一回来就进宫了!
百姓纷纷议论,先生这次是否会长留京城,甚至有人猜测——
“说不定先生愿意入朝为官了呢,不然她何故进宫?”
此言获得大多数百姓赞同。
而此时贵妃寝宫,晋临帝正与爱妃缠绵好不快活。
他眼睛上蒙着一条丝带,双手在空中摸索着,“朕来了,爱妃躲好了吗?”说完便向前一扑,成功将美人压在了身下。他一把扯下脸上的遮挡物,一双手急不可耐地就要往里探去。
殿外却突然传来总管太监张福惊喜的声音,“陛下!廿杉居士回来了!正在御书房要求见陛下!”
皇帝手中的闺房趣物倏然落地。
*
“浣溪深夜打扰,还请陛下治罪。”
皇帝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人心情复杂。
要说全天下他最讨厌的人是谁,一定非宋浣溪莫属。身为一个女子,却才冠古今,德满天下。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如今这天下举世的繁荣有一半都是宋浣溪的功劳。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不仅拒绝他的招揽,甚至在百姓之中威信更甚于他。
这种情况放在哪个皇帝身上都不好受,偏偏他还拿她没办法,他需要宋浣溪,却又招揽不来这个人。
求不得又杀不得,简直如鲠在喉。
心中愤懑自己这个皇帝当的窝囊,皇帝脸上却挤出一抹讥笑,“爱卿可算是愿意回来了,朕还以为你一辈子都要与野草相伴呢。行了,在朕面前就不用也说这些了,说吧,刚回来就连夜进宫有什么事?”
宋浣溪俯身行礼,低着头不卑不亢,“陛下圣明。实不相瞒,浣溪游于僻壤久不归京,这次回来便听说皇后去世,四皇子也瘸了腿。皇后与我母亲乃是多年好友,少时于浣溪亦多有照拂,不想游学数年归来时竟已物是人非,,浣溪心中不禁深感悲切。遂连夜进宫想见一见四皇子,以解悲痛之情、思念之苦,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语气看似恭敬,却隐含逼迫之意。
皇帝放在龙椅上的手逐渐捏紧。
好你个宋曷阢,你一个悲思之苦便要朕的脸面来陪衬,实在好的很!真当朕的面子这么好下吗?连下一次又一次!
他看着下方沉稳站着静静等着他回答的宋浣溪,只觉得心中憋屈又暴躁。
许久,他手上卸下力来,咬牙道:“先生对皇后情真意切,朕自然不会拒绝。来人,领廿杉居士过去。”
也就皇后这层关系能让这个人上点儿心,依着她又何妨,他无奈地摆了摆手。
然而那人却没动,接下来说出的话连一旁的张福都是一惊。
“草民斗胆,陛下多久没去庆元殿了?”
皇帝目光刷地朝低着头有恃无恐的人射去,“廿杉居士管得太多了吧。”
宋浣溪抬起头与他对望,神色丝毫不惧,“恳请陛下与草民一同前往。”
“你!”皇帝脸上带起明显怒色,甩了甩袖子起身往外走,“张福,摆驾庆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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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杉缩在床的一角蜷成一团,密密麻麻的冷汗遍布在她额头,彻骨的疼痛几乎让她痛不欲生,意识已经渐渐开始模糊。
想到自己的腿为何变成如今这模样,她眼中炸开无边的怨恨,复又疼的再度蜷缩起来。
*
殿外,一行人行至庆元殿便查不对。堂堂皇子宫殿不仅连个守门的下人都没有,前殿下人居所竟然还一片喧哗!
皇帝额头开始跳起来。
他正欲说话,却见宋浣溪已经破门而入。